不是绊倒。
而是身体忽然失去了支撑的理由。
许萱的身形猛地一晃,肩膀撞上车框,发出一声闷响。
云皓下意识伸手去扶:"孝慈。"
"我没事。。。"
许萱稳住身形,语气只能佯装镇定。
只是那一瞬,从保安堂里出来的人,都看见了。。。
他那只扣在车沿上的手,死死收紧,指节泛白,隐隐发颤。
那股自心口翻涌而上的空洞,像是失血一般,无声无息,正一点一点吞噬他的力气。
许萱没有再停留。
他顾不得左邻右舍探来的目光,也来不及向姐姐、姐夫,甚至与自己的娘子解释半句。
这一刻,于他而言,已然如入无人之境。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她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贴在他臂弯里,像一阵随时会散的风。
跨过保安堂的门槛时,他脚步极稳,却在低头的瞬间,声音轻得近乎呢喃:
"庭芝。"
"我们。。。到家了。"
这句话,温柔而笃定。
屋内灯火尚明。
药炉还温着,水声在砂锅里细细翻滚,像往常无数个夜晚那样,安静而有序。
许萱将她抱进内室,小心地放到榻上。
动作极轻,极稳,连衣角都未惊动分毫,仿佛她只是倦极睡去,而非再也醒不过来。
他替她垫好枕,拉直被角,指尖在她鬓边停了一瞬,又极快地收回。
像是忽然想起。。。
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了。
可他的身体,却还记得。
他转身想去取水,替她擦擦脸跟手脚。
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取来做什么。
脚步在原地停住。
许萱低头,看着自己空着的双手,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放下。
屋里很静。
静得他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显得格外突兀。
他又走回榻前,伸手按上她的腕脉。
这是他做了无数次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