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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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界外,河水潺潺,青山曼妙,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一只白鹿只身立于青绿中,四角曲长,通体雪白,鹿睫半歇,空灵而庄严。
一位健硕的青年走过,对鹿鸣不作反应。
一位修竹般青年走过,欲上手牵,脚至半途顿觉束缚生灵,如僧人喃喃低语:“罪过,罪过。”
直到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哼着歌走过,瞧见鹿儿,立马就上前,狡黠一笑道:“灵鹿?是个宝贝。相遇即是缘,那便借你藏藏这造化镜。”
他拿出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右手掐诀,竖指灵丝萦绕,嘴间喃喃咒语,晦涩难懂。
白鹿任他动作,不一会镜子化作梅花红丝,成了白鹿眉间一点红,衬得鹿儿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青年打了个响指,自吹自擂:“大功造成。”
“现在便是等上一个有缘人。”他低语道。
青年两眼一亮,不远处的山坡拐角处来了个少女,他心想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打着哈哈上去忽悠,道:“姑娘孤身一人?我叫上官游,这有一只上好灵鹿,天生灵慧,入了‘春风十里’可帮你寻得至宝。”
又转而哭哭凄凄,捂着胸口道:“我这人啥都好就是命太差了,算命的都说我天生衰命,不是平平无奇踩了狗屎,就是倒了大霉被人追杀。我就是被人追杀到此,你看!姑娘,我周身没一块好衣料呢。”
关山月看见男子身上确实衣袍凌乱,心想白来的好事来者不善,抬起手还没讲话,上官游便含泪握住她的手,强买强卖:“我知道姑娘心眼好,这只灵鹿实在不能跟着我这个可怜主子了,我就怕被追杀的时候这小鹿也被杀了。姑娘,你看看它多可怜呀!”
小鹿低头呦呦叫了两声。
关山月张口欲言,不巧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蓬莱上官游!”
上官游一看,惊道:“昆仑虚道子?”他一把将关山月按在白鹿身上,半真半假,惊慌失措地对关山月说,“我的仇人追上门来了,你快走,殃及无辜可是大罪孽!”
道子握着拂尘,把手一挥,一股风尖尖便跑出来,被上官游挡下,小鹿受惊般驮着关山月急急跳进了白茫茫的界门,门前一块大黑石,刻着“春风十里”四个大字,如狂草乱舞,恣意非凡。
关山月至今没开过口,就被他“送佛送到西”。
道子肃着脸,伸手讨教道:“蓬莱逍遥客,今日我赢了你,你便将造化镜给我,如何?”
上官游敷衍点头,脚尖乱踢着石子。
道子不满,横眉冷对:“你这是何意?”
上官游不作回答,道子倒是耐着性子等,他是个讲究人,说白了就是一根筋。
这种人容易吃亏。
上官游抬起头,咧嘴一笑。
道子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声鲸鸣,长啸九天,呼呼地飞驰过来,极快的风将道子转了不知道几个弯,使他晕头转向,两眼冒星光。
上官游大笑道:“拜拜咯!”收了灵鲸,一溜烟窜进界门里,不知所踪。
道子呼呼转了好几圈,转动拂尘停下身来,只是微蹙眉,没讲上官游半点不对,定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