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伫立在机场熙攘的人群中,目光如磁石般紧紧追随着星耀的背影。那道背着行囊的身影,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登机口,每一步落下,都像重锤般敲在星夜的心尖上,泛起细密而绵长的疼。直到星耀的轮廓彻底消融在通道尽头,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他才缓缓收回视线,喉结在脖颈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抽离,鼎沸的人声、行李箱的滚轮声、孩童的哭闹声都渐渐模糊,只剩下广播里机械重复的航班信息,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是不知疲倦的蜂群,搅得人心烦意乱。他抬手按了按发胀的眉心,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润——不知何时,眼眶早已被泪水浸得滚烫。
“PEL联盟啊……”星夜望着空荡荡的通道入口,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穿堂而过的风卷走,消散在空气里。那是星耀自己选的路,是那个孩子眼里闪着灼灼光芒说出的决定,字里行间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闯劲,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在赛场上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绝不会轻易认输的模样。
他太清楚PEL的赛场有多残酷了。快节奏的对抗容不得半分迟疑,瞬息万变的局势考验着每一个人的反应与判断,每一场比赛都是实打实的硬仗,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可方才星耀说“我选PEL”时,眼里的坚定像淬了火的钢,比任何海誓山盟的承诺都更有力量,让他无法反驳,也无从反驳。
星夜慢慢转过身,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往机场外走。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倾泻进来,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明明是盛夏的暖光,却怎么也暖不了他此刻空落落的心。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翻出星耀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许久,终究还是轻轻按了锁屏键,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想说些叮嘱的话,却又觉得多余,那孩子早已不是需要事事叮嘱的年纪了。
“去吧,去闯吧……”他对着空旷的大厅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像是在跟远方的星耀郑重告别,又像是在跟自己内心的不舍与担忧和解,“爸就在这儿,等你打胜仗回来。”
从那天起,PEL联盟这四个字,便成了星夜心里最牵肠挂肚的字眼。往后的每个比赛日,无论多忙,他都会准时守在屏幕前,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新的赛场上奔跑、射击、与队友并肩作战。星耀的动作依旧利落,眼神依旧锐利,在赛场上的每一次冲锋、每一次掩护,都像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星,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星夜看着屏幕里的他,时而紧张得握紧拳头,时而因他的精彩操作而露出欣慰的笑,仿佛自己也跟着重新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赛场。
比赛结束后的日子,星夜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便想找点关于PEL联盟的消息填补这份空缺。他在机场的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后,指尖在搜索栏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输入了“PEL联盟现有战队数量”。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每一次滑动都带着几分急切,心里满是对星耀在赛场情况的牵挂——不知道他所在的战队最近状态如何,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屏幕上很快跳出了相关信息,星夜只看了一眼,便知晓PEL联盟现有21支战队。这个数字不算多也不算少,倒也没什么夸张的,却让他对这个联盟有了更具体的认知。他望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战队名称,目光在每一个名字上短暂停留,心里仍念着星耀在赛场的模样,想象着他与这些战队交手时的场景,既期待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手指继续往下滑动,一条关于新战队的消息吸引了星夜的注意。他在手机上看到,深圳XCY龙凤战队是刚刚加入PEL联盟的,正是因为这支新战队的加入,如今联盟才正好凑齐21支战队。“龙凤战队”,这个名字听起来颇有气势,星夜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他点开关于这支新战队的详细介绍,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忍不住对着手机念叨:“哦,这个龙凤战队是新的?还是男女组合的啊。”语气里带着几分新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在PEL联盟里,纯男队或者纯女队并不少见,但男女混合的战队却不多见,他倒是想看看,这样的组合能在赛场上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星夜继续浏览着深圳XCY龙凤战队的信息,看着介绍里对战队理念和发展规划的描述,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冒了出来。他望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要是耀儿能来这个战队当领队,倒也挺好。”他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着战队的队徽,眼里泛起些期许的光,“这战队是男女组合,队员之间的沟通和配合肯定需要更细致的协调,氛围说不定会比纯男队更活络些,也更考验团队凝聚力。耀儿从小就心细,会照顾人,既能懂赛场上的节奏和战术,又能把大家拧成一股绳,做领队再合适不过了。”
他顿了顿,指尖停在屏幕上星耀的照片旁,想起星耀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韧劲,想起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冷静分析局势的能力,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点笑意:“再说了,他对PEL赛场的规则和各个战队的风格都熟,又肯花心思琢磨战术,真能成领队,定能帮着这支新战队快点适应联盟的节奏,站稳脚跟。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愿不愿意……”话音渐渐轻了下去,终究是把后半句“会不会觉得委屈”藏进了心里,只望着窗外透过玻璃照进来的阳光,默默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带着这份对龙凤战队的好奇,星夜继续翻看他们过往发布的动态,想多了解一些这支新战队的情况。翻着翻着,一条更早之前的动态让他眼前一亮——这个战队曾经发布的动态里,竟然提到要邀请全职高手的职业选手?星夜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把这条动态反复看了几遍,生怕自己看错了。
星夜看到这条信息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蛰了一下,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手里的手机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没拿稳,从掌心滑了下去。他眼睛瞪得有些圆,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讶:“邀请全职高手的职业选手?这战队是来真的啊!”
他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恨不得把这条动态里的每一个字都拆解开来仔细研究,像是要确认信息的真假。“全职高手那边的选手,哪个不是赛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狠角色,技术硬、经验足,对比赛的理解更是透彻,要是真能请来,这深圳XCY龙凤战队可就不一样了……”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点头,觉得这支新战队的野心可真不小,若是真能成功,说不定会成为PEL联盟里一匹让人意想不到的黑马。
说着,他忽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窗外天空中掠过的飞机上,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蒙上了一层不确定:“耀儿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更感兴趣?毕竟能跟那样的高手同场竞技、并肩作战,对他来说也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啊……”话里话外,全是对星耀的牵挂,既希望他能有更好的发展平台,又担心他会因此承受更大的压力。
星夜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心里的念头转了好几个弯。他眉头先是微微蹙起,像是在纠结什么,片刻后又慢慢松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轻声说道:“先别告诉他吧。”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然后慢慢坐回椅子上,身体往后靠了靠,让自己放松下来。“这孩子自己有主意,性子也倔,到了那边接触着,自然会慢慢琢磨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咱们做长辈的,多说反倒显得多余,说不定还会影响他的判断,不如让他自己去感受、去判断,自己做决定。”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他脸上,在眼角的皱纹里投下淡淡的光影,映出几分释然。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对星耀的信任,也藏着一份为人父母不得不学会的放手的坦然:“他选的路,就得让他自己一步步走,碰着些事儿才更能长记性,才能真正长大。真要是觉得这支战队合适,觉得这个机会值得把握,他自会有打算的。咱们啊,就等着看他的好消息就行。”
说完这些话,星夜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望着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目光悠远。脑海里又浮现出星耀背着行囊走进登机口的背影,那背影虽然单薄,却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坚定。他知道,无论未来星耀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无论他在赛场上遇到多少风雨,自己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永远在这里,等着他回家。
手机在兜里安静地躺着,屏幕早已暗了下去,但星夜知道,关于PEL联盟,关于深圳XCY龙凤战队,关于星耀的一切,都会继续在他心里翻腾。这份牵挂,会像一根无形的线,一头系着自己,一头系着远方的赛场,系着那个正在追逐梦想的少年。他相信,星耀的光芒,一定会在赛场上越来越亮,而自己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护这份光芒,静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