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原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床边,迅速将慕容钦的衣领拉高,尽可能遮住慕容钦的后颈。
随后,付原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一角,浸入桌上水罐的冷水中,拧干,覆在慕容钦额头上,做出物理降温的样子。
门外的赫连婆婆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语气依然强硬:
“少废话!老婆子采药几十年,什么毒虫瘴气没见过?赶紧开门!再磨蹭,我立刻让人把你们挪到村口的牲口棚去!那里可没这么好的屋子!”
牲口棚?环境差不说,人来人往,慕容钦的秘密更难守住!
付原咬咬牙,知道不能再硬挡。
虽然不知道阿炭能不能领会,但她还是飞快地递了个眼神,低声道:
“待会儿见机行事,如果情况不对……想办法制造点小意外,但别伤人!”
阿炭眼底的蓝光闪烁了一下,算是回应。
付原最后看了一眼慕容钦,定了定神,走到门边,缓缓拉开了门闩。
门开了一条缝。
门外,天色已近黄昏,暮色四合。
一个身形干瘦却站得笔直的老妇人正杵在门口,脸上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付原。
她的身后站着脸色凝重的冬砾,还有另外两个神情戒备的健壮男人。
还未等付原说话,赫连婆婆的目光就瞬间穿透门缝,射向屋内床铺的方向。
付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半掩着门,将自己肿胀的脚踝挡在门前,巧妙地阻隔了大部分直接投向床铺的视线。
赫连婆婆收回目光,锐利地扫过付原的脸,在她红肿破皮的嘴唇停留片刻,浑浊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随即,她的目光试图再次越过付原,探究屋内昏暗处床铺。
“婆婆。”
终于,这次,付原抢在她开口前,恳切道:
“我同伴确实病得厉害,高烧不退,时而谵妄,还有……还有攻击倾向,我刚才试图为她冷敷降温,都被她无意识抓伤了。”
她稍稍侧身,露出手腕上几道新鲜的红痕。
那是刚才挣扎时被慕容钦指甲划伤的,此刻正好用作证据。
赫连婆婆的眉头紧紧蹙起,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捕捉异常的气味。
付原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这位老药师可能对分化者的气息有所察觉。
毕竟,慕容钦易感期爆发时逸散出的信息素极为浓郁。
虽然普通人未必能清晰分辨,但对于感知敏锐的采药人来说,或许能察觉到不同。
“高烧?谵妄?”
赫连婆婆的语速慢了下来。
“是什么症候?何时起的?除了抓人,可有呕吐、泄泻、出疹?”
付原大脑飞速运转,结合慕容钦的症状和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谨慎地编织着谎言:
“应该是……山野间染了急热,又受了惊吓,起病突然,就在我们被救回后不久。
没有呕吐泄泻,但浑身滚烫,呼吸急促,时而蜷缩发抖,时而……力大惊人,胡言乱语。”
她刻意模糊了时间,并将症状引向惊吓发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