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抱住马脖子,才将将没摔落,随后惊恐万状地瞪向系统指示的方向。
明明那里只有更浓重的黑暗,但凝神细听,风声中似乎夹杂着充满野性的嚎叫,若有若无,却比任何清晰的声响更让人毛骨悚然。
恐惧如同海水倒灌,瞬间淹没了付原的头顶。
她的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灌了铅,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付原想掉头逃跑,可身后的来路同样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谁知道是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跨下的黑马也明显焦躁起来,不安地喷着鼻息,踏着蹄子,死活不肯挪动一步。
完了。
前有未知的狼群环伺,后无可靠的退路。
强烈的绝望和孤独扼住了付原的咽喉。
穿越以来所有的压力和痛苦,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化成了实质,冲垮了付原勉强维持的镇定和勇气。
“呜……”
一声带着哭腔的哽咽从她喉咙里逸出。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来,瞬间模糊了付原的视线。
“我……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的声音破碎,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问系统,更像是在绝望地诘问自己。
“我明明……可以走那条小路……我明明……就不该回头……我从来……就不擅长这些……我只会添乱……只会拖累别人……”
她想起了沈一然。
那个无论在阿斯忒瑞亚还是在这里,都仿佛天生属于战斗的女人。
如果是沈一然,她会怕吗?
大概不会。
她大概会冷静地评估,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最有效的路线,或战或走,绝不会像自己这样,吓得浑身发抖,连缰绳都快握不住。
可自己不是沈一然。
她只是个怕黑怕孤单,却还要强撑着往前走的普通人。
系统似乎捕捉到了付原的情绪波动,从她怀里艰难地钻出来,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这一次,它响起的声音,多了试图模仿人类安抚语调的笨拙:
“宿主别怕,我扫描过了,只是一个小型狼群,它们在徘徊观察,没有立刻发起攻击的意图。
我们的马匹,还有我们本身的气息,对它们有一定威慑力。
听我说,慢慢走,保持速度,不要突然停下,也不要加速狂奔,更不要表现出过度的惊慌……它们大概率……不会主动袭击体型相当的,仍在移动中的目标。”
付原用力吸了吸鼻子,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却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丝。
她强迫自己松开一点死死攥住的缰绳,轻轻抚摸着黑马的脖颈,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好马儿……听话……我们慢慢走……慢慢走过去……没事的……”
黑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付原竭力传达的镇定,它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白气,终于迈开了步子。
它的速度不快,但蹄声稳定地敲击着地面,朝着前方那片吞噬了狼嚎的黑暗走去。
付原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能感觉到,那些幽绿的光点似乎随着他们的移动也在同步移动,保持着一段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