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他缩回头,报出结论:“好像……是有点淡淡的味道,狐说不出来,狐以前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是个陌生的家伙,狐不认识。”
房妖他是认识的,还吃了一截触手来着。
“你能感觉出来是什么妖怪吗?”
七五摇了摇头。
一时没有头绪,骆萧山只好先把空锅收起来,拍拍七五的脑袋承诺:“好啦,回头给你做点别的补上。不过现在天色还早,咱们不如干脆上山一趟?一来问问你族里那只白狐狸的情况,二来也顺便看看你的菜园子去?”
七五的眼睛瞬间又亮了,尾巴“唰”地竖起来:“好啊好啊!狐带路!咱们去摘菜!把那个臭臭蜗牛赶走!”
骆萧山对后半句持保留意见。
去狐族地盘的路可比跟缪与去山上要难走得多,毕竟在定义上,这也绝对不算是“人路”,连续钻过几片勾结垂挂的藤蔓,又跨过不知道多少随便长长的怪树,骆萧山是真的有点想念缪与了,好歹能拉她一把不是?
哪里像这只带路的狐狸一样,蹿得飞快,见她没跟上来,只会歪着脑袋一脸困惑地问:“萧山,你肚子饿了吗?”
骆萧山叹了口气,今日运动目标是完美达成了,只能继续往深处走,林木越发蓊郁,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枝叶过滤,变得幽暗朦胧,已经完全是远离人类社会的世界。
忽的,她挡开一条斜斜伸出来的树枝,感到周身空气微微一亮,仿佛穿过一层轻薄的水膜一样,这和进入画中世界的感觉还不太一样,过程更加短暂,而变化也更加和谐。
温度不是突然开始升高的,骆萧山能够感觉到风吹在身上,不是秋天的萧瑟,而是春日那样暖融融的感觉,耳畔那些遥远的虫鸣鸟叫变得清晰,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它们似乎高兴得很。
而眼前的景象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已经蓊郁到几乎无法介入的树林豁然开朗,变得疏朗有致,不远处的光亮插进来,毫无疑问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里当然还是天朴村的地界,大概就是狐族的聚居地了。
骆萧山看见一个山谷,有一条非常清浅的山溪,平坦的土地上建着一个足以让人眼前一亮的菜园子。
狐妖七五很激动地叫了一声:“就是这里啦,狐的菜地!其他的狐们住在山谷的那边,只有狐找到了这里,是很棒很棒的土地喔!”
骆萧山对农学知识仅有粗浅的掌握,但肉眼所见,土地确实呈现出肥沃的黑褐色,狐骄傲的小菜园子也被照料得很好。
地盘不大,但周围用细竹竿和藤条扎成了齐整的篱笆,选用的建材都是大小均匀的,非常满足强迫症的需求。
园内更不用说,完全一派生机勃勃的丰饶景象,绿意盎然,长势极好,以至于到了全然不科学的地步,不同时节的蔬果全都竞相生长,等待收获。
这头是夏日才有的嫩黄南瓜花,同一条藤蔓上走开几步远,却又有金灿灿的果长得如篮球般大小;豆角翠绿,茄子幽紫,番茄红艳,全都沾着露水;还有几种叶片不同的青菜,骆萧山甚至看见了冒出头的白萝卜,绝对比她的胳膊要粗。
蔬果们挨在一块,长势喜人,看得人眼馋。
骆萧山啧啧成奇,刚往前走了一步,绿叶掩映下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头。
是个扎着羊角辫,穿着小褂的女孩儿,毫无疑问,就是蜗牛精牛牛,正背对着他们,蹲在篱笆边。
右手拿着一个油亮的褐色陶罐,左手正从罐里掏出一朵朵颜色艳丽的小花,哼着不知什么年代的轻快曲子,仔细地将花儿别在篱笆的缝隙间作为装饰。
画面倒也美好,颇有点田园牧歌般的艺术情趣。
只是,骆萧山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陶罐,明明是个蜗牛壳啊,联系上牛牛的本体,这东西都有点人头骨装酒的诡异感了。
牛牛转过头,看见骆萧山的到来,很是高兴地挥手招呼,蜗牛壳扬得高高的,小花儿直往外飘。
“骆姐姐,缪天师没有一起吗?”她踮着脚,目光越过骆萧山往后看,在触碰到七五的时候变成毫不掩饰的嫌弃,语气又听起来有些庆幸,“牛牛有很乖地在干活哦!”
七五在旁边愤愤不平,却因为打不过她,只敢嘀咕:“她才不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