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京内暴乱、民心动荡,朝中有大臣提议要紧闭城门,将难民驱赶至三十里外。
“荒唐!”
一向温润的太子殿下罕见摔了奏章。
“他们与城内百姓都是我东曜的百姓,驱至荒野,与屠杀何异?”
于是,君子暄带着谢云庭和户部侍郎前往城外赈济灾民。
城外的景象远远比奏章里写得更加惨烈,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酸臭与腐烂的味道。
“大家不要挤!排好队!每个人都有!孩子和老人先领!”
谢云庭一身锦袍已经沾满了泥点,他站在粥棚的高台上,有条不紊地组织着难民。
短短半日,君子暄已经在城外设立了多处粥棚、临时避风所。
可是难民的人数太多,干净的水源也成了问题,渴极了的人甚至去喝护城河下游浑浊的冰水,而那里才漂过几具饿殍。
变故发生在第三日傍晚,君子暄正在分发棉衣,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面色潮红的小女孩突然倒地,君子暄离得最近,便出于本能地想要去扶她。
那孩子猛地喷出一口污血,紧接着浑身抽搐。
“英儿!”妇人哭喊着去抱她,却也突然咳嗽不止。
随行的太医听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刚搭上小女孩的脉搏,便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
“殿下速速离开,是。。。是疫症啊!”
恐慌瞬间在人群中炸开,难民们尖叫着就要四散奔逃。
君子暄和谢云庭艰难地维护着现场的秩序,安抚着大家不要紧张,听从太医的话,一定会没事的。
有太子殿下做保,众人这才压下心中的恐惧,又依次领了基础药物回到临时的避风所。
深夜,烛火摇曳,映出了君子暄略显苍白的脸色。他此刻正觉得头昏脑涨,喉咙干痒。但由于积压了许多奏折还未处理,他只屏退了左右,并未声张。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账内。
“殿下。”暗卫跪地,声音低沉。
“说。”君子暄头也未抬,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
“殿下要属下保护白姑娘在宫中的安全,今晚白姑娘独自外出,属下就跟了上去。。。。。。”
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今日所见,“却见她和一位男子说了几句话后,又跌入水中,属下正要相救,只见那位男子便跟着跳下,将白姑娘救了上来,两人举止甚密。。。。。。”
“隔得远属下看不真切,但白姑娘似乎是哭了。”
“啪!”
精致的白茶杯滑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有些热的茶泼洒出来,溅到了他的手背上。
“孤让你保护白姑娘的安全就只是保护她的安全,并非监视她的言行,若下次再私做主张,就不必再做孤的亲卫了。”
君子暄冷然道。
暗卫连忙跪下请罪,君子暄挥挥手便让他退下。
可是手中的折子却再也看不下去,他脑子里萦绕的是暗卫刚刚的那句“举止甚密”。
能让她掉眼泪的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