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霄:“既如此,便依二位卿家所言。”
燕纯殊拿起那装着首级的盒子,朝皇帝告退后,转身经过林清身旁时,难得打了个招呼,走了。
事情差不多了,林清将各处事务又处理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与李明霄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四周亮起了大大小小的篝火,却没几个人待在外面,毕竟林清刚刚直接动手鞭人那一出戏实在太过血腥骇人。
便是大家伙敢抵抗着天禄司的威压待在外面,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久而久之,人更少了。
林清却很享受这份安静,与李明霄来到御帐前的火堆旁,吴德海早就摆好了小椅和矮桌,桌上放着腌制好的生肉和烈酒。
林清拿起一块穿好的肉放在火堆旁烤着,而后端起一碗烈酒,喝了一大口,一股辛辣顺着喉咙直达胃里,身体也跟着暖和了不少。
李明霄也拿了一块肉烤着,随口问道:“你当真愿意将永庆侯交给燕纯殊?”
林清将烤肉翻了个面接着烤,“永庆侯作恶多年,他的罪证都在天禄司押着,燕大人想办案就让他办去好了,还能绕过我是咋地。”
若是以往,她怎么也得矜持一段时间再放证据,让燕纯殊多急上一急。
“只是此事宜快不宜迟,我已让周虎回去取证据,今晚就送永庆侯上路。”
李明霄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林清将案子推给了燕纯殊,他还以为林清是另有安排,没想到林清这是摆了燕纯殊一道。
案子是刑部未来要审的,人是天禄司今晚上宰的。
可以想象等燕纯殊明天醒来,看见的只有永庆侯尸体时抓狂的模样,李明霄低笑一声,“你就不怕等明日燕纯殊反应过来,寻你麻烦?”
林清想了想,那老头儿年轻时被她师父抢案子,年岁大了被她这个当徒弟的继续抢案子。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多一个少一个,好像都差不多。
“不怕,他腿短,我会飞,就是再借他几条腿也追不上我。”
李明霄幻想了一下那番场景,放声大笑,好似将心中的那股郁气都释放了出来,“对了,今日头筹正是你猎到的那只黑熊,当时朕在忙,是吴王替朕下发的彩头,给你留了一份。”
他看了一眼吴德海,吴德海立马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交给林清。
托盘上是一把匕首,乌黑的革制刀鞘,简单又大气,林清拿起匕首,拔出刀刃,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
这匕首被打磨的很薄,很适合藏在袖子里,剑刃散发着阵阵寒气。
林清简直喜欢极了。
李明霄:“原本今日第一名的彩头是一方砚台,朕私自做主,给你换成了匕首。”
“谢过陛下。”托盘上还放着绑带,林清立马将匕首绑在胳膊上,一双眸子好似多了一层稀碎的光。
李明霄心里莫名跳了几下,“你喜欢就好。”
两人又喝了会酒,吃了些烤肉,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李明霄将写好的圣谕交给她。
林清再次折回自己的帐篷,刚到门口,一进门就看见她床上放着一个颇大的木盒。
木盒整体成黑色,上面是用蓝色与白色勾勒交织而成的花纹,开口在中央,需要向两侧拉开,正是京中天禄司专门用来存东西用的。
她按照特定的手法在盒子中央和两侧敲了几下,只听卡擦一声,盒盖自动弹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有消息,有供词,还有一本永庆侯勾连他人买卖私盐的账册。
这些证据,足够把人捶死了。
林清将东西换了个盒子,让周虎带上一队人直奔临时用来关押永庆侯的地方。
这也是一处帐篷,很小,很偏僻,四周都有禁军看守,帐篷里只亮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昏暗的灯火连帐篷都无法全部照亮。
刘昌就坐在灯旁,看见林清过来时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你来做什么!”
周虎搬来椅子放在林清身后,林清坐下,稍稍低着头,指尖轻轻将裘衣上的灰尘弹开,“自是来送侯爷上路的。”
刘昌猛地站起来,“本侯的案子已经交到刑部尚书燕纯殊手中,你凭什么来要本侯的命!”
林清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打开之后,将里面的纸拿出来几张,一一读到:“元康二十三年,永庆侯强抢民妻吴张氏,打死其丈夫,后虐杀吴张氏,杀人埋尸。元康二十五年,买卖官位,私收贿赂,乾茂元年贩卖私盐,乾茂二年,豢养私兵……”
还有很多供词,除了刘昌干的事,还有他那儿子女儿干的。
林清每说一件,刘昌脸上就多一分惶恐,直至瘫坐在地上,再难爬起来。
林清只是换了个舒坦的姿势,“侯爷还有什么想说的?”
永庆侯脸色变了又变,声音干涩而沙哑,透着绝望,“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