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与我想的不太一样。”林清认真品评,这个苍竹不论名字长相还是气质,都像是那种世家温柔的类型,偏生这嘴一张,立马多了股咋咋呼呼的气势,就像是炸了毛的绿毛鸡。
苍竹坐在一边默默看着林清吃饭,渐渐的,竟好似有一股淡淡的米香从那碗里飘出,不断往他鼻子里钻,忍不住问道:“这饭真有那么好吃?”
“挺好的,应该是新磨的,很香。”林清将空掉的碗递给他,“再添一碗。”
苍竹接过空碗,大概是第一次干这种给人添饭的活计,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匆匆离去,又匆匆归来,只是脸色更加难看,看林清的目光也更加复杂了。
林清接过饭碗,疑惑道:“他们不给饭?”
苍竹摇了摇头,张了张嘴,还是说道:“我尝了一口,不好吃,嗓子也疼。”
他更加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
“用嘴吃。”林清回了一句,眼看苍竹脸色又黑了下来,笑着解释道:“有次出任务,我在一处泥地里埋伏了三日,三日滴水未进,后来完成任务的时候,我脏的就跟路边乞丐似的,还是一位大娘见我可怜,给了我两个窝头,就是那种掺着谷壳颜色黑红的窝头,我一口气吃了两个。”
苍竹自是见过那种窝头,连普通百姓家都不吃那东西,堂堂昭勇侯却饿的一口气吃俩?
那就跟皇帝老子跑到民间非要跟乞丐抢饭吃似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苍竹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不是诸葛绪的徒弟吗?你师父不管你?”
林清白了他一眼,“所以对我的要求才要更加严格,若我自己都做不到,又凭什么命令别人去做。”
苍竹恍惚了许久才缓缓回神,看林清目光敌意去了不少,默默收拾碗筷,而后寻了个地方坐着,就这么盯着林清看,像是打量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林清原本还想打个瞌睡,愣是被瞪的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无语片刻,问道:“会琴吗?”
苍竹摇摇头。
林清:“会画吗?”
苍竹接着摇头。
林清:“那你会什么?”
苍竹思索片刻,“我剑倒是舞的不错,不过这地方太小了,转不开身。”
林清:“……”成吧,那就接着瞪眼吧。
苍竹却不乐意了,“你这是在嫌弃我?”
林清嘴硬道:“没有。”
苍竹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天很快便黑了下来,时间越来越晚,外面走路的声音也越来越少,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林清无聊的待在窗边,用着从旁人那顺来的剑油在剑刃上缓缓擦拭。
苍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林清,一张脸由白到黑,由黑到青,最后变为铁青,磨着后牙槽问:“我能走了吗?”
林清闻言动作一顿,这怎么听起来就跟问她要不要留下侍寝似的?
但别说,还真不能走。
她将长剑送回剑鞘,“你若走了,我一人多无趣啊,我看今夜月色不错,不如弄些酒来,我们边饮酒,边赏月,如何?”
苍竹张口就要拒绝,可想起李炫,愣是把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看林清的目光很是警惕,就跟看饿虎豺狼似的。
林清无辜的回看着他,好像真是为了赏月一样。
“你随我来。”苍竹前面带路,林清跟在后面出了房间。
狭窄的走廊里已经亮起昏黄的灯光,几乎无人在外行走,只有两人走过木质地板时发出咯吱声。
没两步,旁边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身体壮硕,脸带刀疤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盯着林清仔细打量。
林清睨了他一眼,就知道李炫必然不会真防着她在船上乱走,果然有人盯着她的房间。
刀疤脸没看出什么,只得将视线放在后面的苍竹脸上,“怎么回事?”
苍竹对这人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冷的就跟把竹子扔进冰窖冻了半月似的,“下去找些酒,怎么,你是不知少宫主的命令吗?”
刀疤脸皱皱眉,不满的瞪了林清一眼,也没说什么,再次将门关上。
苍竹继续向前走,道:“他是刀疤三,重云宫那些外家功夫都是跟他学的,如今重云宫人手不够,巡逻布防的事也都是他负责的,布防图就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