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池边会涂油呢。
林清走到池边,指腹轻轻沾染一点油花,轻轻嗅了嗅。
刘青好歹也是个商人,一眼就看出了异常,一颗心顿时跳了跳,几步走到池塘边上,小心询问:“公子,我那堂妹可是有何不妥?”
林清道:“这石砖上被涂了油。”还是烧开的熟油,将味道降到最低,而且涂抹的位置也很巧妙,待人被从水里拉出来,地面被水打湿,若人再多些,这油花大概也就被冲干净了。
她的话点到即止,终归是家宅隐私,还得看刘府怎么说。
刘青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再次露出笑容,继续前面引路。
只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林清对后续的安排也没什么兴趣了,过了接风宴便带着人回到刘青给她预备的客院休息。
整个刘家几乎都指望刘青活着,刘青奉为贵客的人,谁也不敢怠慢,连院子也是准备的最好的,院内几步一景,花草树木应有尽有,更像是将刘府的景色微缩在这一间院子之中。
孟杰等人需在院中巡视检查一圈才能休息。
瑾瑜如今话少了许多,跟林清告退后便回自己房间去了,反倒是裴绍光没要走的意思。
林清瞥了他一眼,抬步走进为她准备好的客房。
这客房自是顶好,家具摆饰无一不精,最外间有会客的桌椅,坐左走就是书房,右边用屏风遮挡,里面便是卧室。
林清扫视一圈,最后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敲了敲旁边的桌面让人过来坐,才问道:“有事找我?”
裴绍光点了点头,而后将衣服里的雪球拉了出来,从雪球的爪尖取下一只耳环,“这是雪球在草丛里找到的。”
这耳环是石榴花的样子,颜色鲜红艳丽,乍一看好像非常贵重,但林清好歹也是见惯了宝贝的,最起码皇帝私库那些宝贝,她十有八九都赏玩过。
再看这耳环,就能发现红色里掺杂着大小不一的杂质,质地一般。
林清道:“这是红玉,虽说以刘家的家产也不缺这一副耳环的钱,但看那刘三姑娘的穿衣样式颇为朴素,与这耳环极为不搭。”
不是溺水者的,那就极有可能是凶手的。
裴绍光停顿片刻,“你来刘家,是为了调查那盐吗?”
“刘家是商户,若本地官盐出了问题,他们不可能得不到一点风声,又或许刘家便有人参与其中,我们暂且看看。”林清缓缓说着,如今裴绍光也算是她的人了,没必要瞒着。
“明日你与瑾瑜分头行动,再买些盐回来。”林清顿了下,看了眼裴绍光那张令人羡慕嫉妒的盛世美颜,细心嘱咐:“记得乔装。”
裴绍光点头应下,又坐了一会,直到明月进来点燃灯火,方才离开。
林清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顺着窗子望了眼外面的天空。
这会已经入夜,夜空被云层占据,阴沉压抑,已有几分暴雨来前的宁静。
林清揉了揉眉心,“刘家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明月禀道:“打听清了,这宅子里如今管事的是刘青的叔父,名叫刘西平,不过如今这宅子里住的却不止刘西平一家,还有之前一直住在这的刘言才一家,按辈分,是刘青的叔公。”
也就是说这宅子名义上的主人是刘青,但暗地里的主人却有两户。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平时得有多热闹。
“还有一件事情。”明月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刚刚与咱们潜伏在这边的暗卫碰了面,听她说昨夜亥时前后,看见一个名叫平儿的丫鬟在大厨房里烧开了一锅热油。”
林清忽而就来了两分兴致,“这丫鬟的主子是谁?”
明月道:“是刘言才长子家的女儿,名叫刘芸思,那个平儿是刘芸思身边的三等丫鬟,此事可要告知刘青?”
林清稍稍抬手制止,“听你所言,这个刘芸思极有可能是被抬出的挡箭牌,平儿不过是对方故意留下的把柄。”
大厨房那种地方人来人往,去那烧油很容易被人发现,想来昨夜发现平儿的人应该不止天禄司的暗卫。
以刘青的能力很容易就会查到平儿头上,她倒是可以趁机插手,摸摸刘家那二位的底。
林清拿起桌面上那只耳环瞧了瞧,交给明月,“让咱们的人查查这耳环是谁的。”
明月应下,接过耳环,犹豫道:“要不将此事交给衙门吧,毕竟忘忧城那边还需要咱们过去。”
林清笑了笑,“时间来得及,而且之前这边暗卫送来一些消息也让我很有兴趣,既然有机会,那便停留几日且看一看。”
明月疑惑道:“是什么消息?”
林清道:“听闻宜城有一道观名为问心观,不论治病还是卜卦都极为灵验。”
明月更加疑惑,“这样的道观整个大渊没一千也有八百了,能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