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星星点点的味道,大概也只有她一人能捕捉到。
说到底还是用心了。
林清脑子里习惯性的琢磨着,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瞥着前面明黄帷幔上的几道褶皱,却敏锐的捕捉着身后那道呼吸颇为混乱的节奏。
倒也不算……敏锐,就这般重的声音,怕是放到外面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至于距离……
兜兜转转,林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思考些什么东西,将思绪从多远发现刺客潜伏的问题上给拔了回来,难得恍惚,却又在回神后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也是她嘴欠,说什么花前月下诗词歌赋!
明明也不是头一回睡一起,偏生因为刚刚的那些话浮想联翩。
她的心跳似乎也乱了片刻,是一种出乎意料,谋划之外的心动。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混乱,直到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
掌心的热度哪怕隔着衣料仍旧灼烫,顺着某根神经涌上肩膀,路过脖颈,直至大脑,像极了内力在经脉游走时的滋味,却又比那更加炽烈。
直到那呼吸附在她的耳畔,嗓音微哑,“阿清……”
林清眼皮抖了抖,压下吞咽的冲动,“何事?”
一时寂静,恍若隔世。
李明霄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只觉心跳如鼓,震得两耳发颤,嗓子也愈发干涩,“司天监那边之前送了消息过来,说是三日后有场落雪,碎玉阁那边雪景极好,不如一起?”
“好。”林清轻轻一叹,伸手握住腰间那只手往前拽了拽,却没松开,“待会替我捎个病假,早朝就不去了。”
敢让皇帝稍假的,古往今来大概也就她一个,可再不睡天就真的要亮了。
左右能拉到早朝上说的也没什么大事,王家抓走的那批人还等着她去审呢。
语罢不等李明霄的回应,干脆的闭上眼睛。
……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重归安静,待她从床上起来已是辰末,早朝已经散了,外间传来正在议事的声音。
林清仔细听了下,立即辨出是连杰等几位大臣。
许是听见动静,吴有福走了过来,身后的宫人端着托盘,洗漱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她的衣物,连裹布都准备的格外齐全。
东西一一放好,吴有福给林清行了个礼,又带着宫人退下,将空间完全空了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李明霄的吩咐。
林清换好衣服,又大致收拾了一下,这才从里面走出来。
此时过来议事的都是朝中大员,左相连杰,中书令商知衡,英国公陆云举,大将军王尚。
几人看见领情从里间走出来,顿时一个个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不是说昭国公生病了吗?
不是说在家修养吗?
这精神抖擞的从皇帝睡觉的地方走出来算是个什么事儿?
知道你昭国公是皇帝的心腹宠臣,但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吧!
不过想归想,好歹都是朝中重臣,失神也就是一瞬的事,除了商知衡仍旧气愤,其他人已经挤出笑容。
李明霄低咳两声,柔声道:“爱卿日夜劳累,朕让吴德海给你拿了些补品,与那罐雪草膏一同送回国公府。”
林清笑道:“臣谢过陛下,司狱那边还有事情要料理,臣就先告退了。”
李明霄再次叮嘱:“早些回府,莫要贪黑。”
林清拱手告退,又与几位大人颔首示意,而后走出宫门,上了昭国公府的马车,直奔城南卫所,将积压的公务料理干净,又一头扎进司狱内。
司狱内一切如旧,一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的惨叫,腥臭扑鼻,天禄卫和狱卒来回忙碌,有人被拖出去,也有人被拖回来,都是之前王家抓来的一批细作。
许是听到消息,周虎从里面匆匆赶来,手里拎着一沓纸张,悉数交给林清,“咱们的人手快,抓人的时候就顺手把牙槽里的毒药都给敲了下来,押进牢里时又把四肢都给卸了,倒是没死几个,可正儿八经得到的消息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