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捧着安宁小姐的脸,同她湿漉漉的眼睛双目相对,两双眼睛中映出相同的疑惑和不解。
为什么人在见到特定的人时,会近乎违背本性般变得心软,产生保护欲呢?
不忍见她哭泣,想要为她拭净泪水——这种陌生的柔软,究竟因何而诞生?
对佐助,是因为存在于血缘的牵绊和对“纯洁”的守护,那安宁小姐对他又是何等的存在呢…
鼬罕见的有些迷茫。
为什么会对鼬说这些呢?
暴露一直在心底深埋已久,无法同人言说的不甘和委屈,这些因宇智波斑离开的而体会到的,像烂橘子一样无比糟糕的心情居然就这么对鼬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了。
因为他是个宇智波吗?
分明她得知宇智波一族对斑的“背叛”后,几乎都无法直视他的族人和木叶了,她害怕她那些莫名产生的愤懑会把一切都搞砸,宁愿就这么陷入沉睡。
如果不是因为奄奄一息的止水和斑的“遗物”——木叶和宇智波,她无法容忍这两个承载着她和斑所有愉快的回忆之物一并被摧毁,她绝对不会再踏入这里。
但止水同样是宇智波,甚至同她更为亲近,是因为鼬如今与斑有些“相似”的处境吗…
一种比暧昧来得清澈,比心照不宣更为亲密的情绪在这个空间里膨胀。
羽月安宁低垂下眼睫,细碎泪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小幅度的呼吸试图恢复情绪。
鼬也就这么一言不发的保持静默,专注的凝视着她。
半响,她轻轻动了动手指,鼬从善如流收回了手。
她闷闷说道:“我想回家睡觉。”
鼬试图挽留:“在这里休息不行吗?我不会呆着这里的,家里也很欢迎安宁小姐。”
不知何处而生的委屈又溢上来了,她说话带上了轻微的鼻音。
她重复道:“我想回家睡觉。”
那些无法被人解答的问题还在鼬的脑海里盘旋,可她眼角的红和未干的泪痕一股脑地推开了所有脑子里停不下来的思考,此时此刻,她的意愿和要求才是优先级最高的存在。
“…好。我送安宁小姐回家。”
召唤出一个影分身出去别的房间取纸巾,他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安宁小姐身旁。在这种极有可能是极罕见才会流露出来的脆弱面前,他想陪伴着她。
羽月安宁拿到纸巾之后动作有些暴力的擦净眼泪,拍拍脸起身径直走到门口,却刻意避开鼬的眼神。
“我可以走了。”
“好。”
楼下的客厅中,美琴在餐桌前专注地修剪着花朵的尾部,佐助乖乖的捧着透明的水壶,随时准备为花瓶注水,恍若对楼上的一切动静分毫未觉。
看到鼬和安宁下来,美琴抬头柔和的笑:“安宁小姐要离开了吗?鼬要好好的把安宁小姐送回家噢。”
佐助的目光好奇地追随着羽月安宁,直到看到出现在她身后的鼬,小男孩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羽月安宁已经收敛起所有情绪,朝他们轻轻点头。
“再见。”
那个带着面具,自称为“宇智波斑”的危险人物,身份和目的都未明确,他不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告诉安宁小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