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背靠在墙上,懒懒地点燃一支烟,失笑道:
“烟瘾犯了,看在我帮你们省了不少麻烦的份上,不介意我抽根烟吧,刑警小姐。”
烟都点着了,也难为他还记得敷衍一下不抽烟的人……
但看到手里的名单,想着或许今天能早点下班,满腹吐槽欲的斋藤理惠还是忍不住弯起眉眼,她后退一步,微弯腰,做出个夸张的“请用”手势:
“不要客气,您请便,松田先生!”
一声短促的、含在喉咙深处的闷笑声传来。
斋藤理惠抬眼看去,松田的侧脸被烟雾衬得多了几分飘忽之感,但却莫名让人觉得,萦绕在他周身那沉闷的氛围似乎悄然散了些。
上完厕所的一色都都丸赶来汇合,闻到空气中的焦油味感到不适地微蹙眉头。
松田阵平三两口抽完烟,掐灭,随意一丢,烟头精准地落入垃圾桶。
斋藤理惠见他摸口袋翻找着什么,便从包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和小瓶雪松味的香水,双手递上:“想散味的话,用这个吧!”
这姑娘,怪细心的。
松田接过东西,嗓音带着被烟熏过的沙哑:“谢了。”
天边陆陆续续有乌鸦成群地往市里飞,和他们的车呈现相反的方向。
“嫌疑人山本和夫、田中正雄,今年60岁。就是这段时间负责米花町的垃圾回收员。这个时间点,两位还没下班,应该在郊区的垃圾处理场。”
白色轿车在马路上飞速奔驰着,斋藤理惠看着资料讲解道:
“现在鉴证科分两批,一批赶往他们的家里,一批赶往他们的工作场所。”
“还有山本総,今年40岁,是山本和夫唯一的儿子,在同家环卫公司的废金属粉碎处理部工作,是经由山本和夫托关系进来工作的临时工。
但这个人一个月前就翘班没来了,还是山本和夫帮儿子递交的辞职申请,制作炸弹的大概率是这一位了。
他之前在那家房产公司旗下的建筑部工作,职位是安全监管员,是有机会接触过工业炸弹的,可能是因为这段工作经验,了解了工业炸弹的构成。
因为公司业务减少,为了降低用人成本,山本総算是他们公司第一批被软性劝退的高端技术工。
通过他的邮箱和手机号,我们调查到了他的社交账号。
根据他曝露的信息来看,公司在劝退他之前有长达一年的时间对其进行岗位孤立,估计是不得不离职的。
他在网上发布过极端言论,但以前应该是个积极生活的人,从大学毕业就入职了那家公司。
从他多年来经常转发公司的宣传并发表积极向上的言论来看,这个人曾非常以自己的职业为荣,从被辞退的那段时间开始,言论逐渐极端化。”
“哦,对了,他在三年前高价采购了一套自己公司出品的一户建,背上了巨额房贷。”
说到此处,斋藤理惠内心忍不住哀叹,好倒霉啊,这个人:
“三年前,刚好是东京房价最高点,到今年为止,房价直接腰斩了一半!
去年他失业后,还贷款应该就比较吃力了,他失业后的社保断缴了,这就代表着他一直也没找到很好的工作。
他现在的收入刚好只够覆盖每月的还贷,而他妻子是家庭主妇,在他失业了几个月后就开始打零工贴补家用了。也就是说,他从房产公司离职后就开始入不敷出了。”
“还不如跌价的时候就把房卖了呢。”一色都都丸感慨道。
“就算当时他把房子卖出去,还要倒欠银行钱,他又有妻女,估计不甘心多年积蓄打水漂。”斋藤理惠低垂着眼帘翻越资料道:
“他的社交账号里还在一直转发,那些说房产会升职的经济学家的讲话。”
“根据查到的银行流水显示,年初他房子就断供了,和银行协商了多月未果,最终房产被银行收回去,正在拍卖中,就算卖掉了,还欠银行很多钱要还。
他的户籍信息显示,他半年前离婚了,推测是和财务状况有关。”
“他后悔之前接受了公司的退职优待,主张自己是被迫不得不离职,把公司告上了法庭,但申诉失败。”
“啪”的一声,她合上文件夹,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