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侭昀刚才挑了个最简单的都填得磕磕绊绊,现在这混蛋居然说“不难”?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憋出一句带着明显阴阳怪气的嘟囔:
“哦,很难吗?哦?很难吗?”
白眼差点翻到天灵盖。
安池年低着头,似乎正专注地……把一块拆下来的压缩饼干包装纸叠成一个小方块?
“真不吃点?”
安池年似乎没在意他的怪腔怪调。
阮侭昀喉咙里梗了一下。
饿是真的饿,胃里火烧火燎。
但看着安池年那副样子,他没好气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一甩手扭头就走,身影再次没入货架的阴影里。
没过两分钟,他又蹬蹬蹬地走回来了。
这回他手里抓着一本明显更厚、格子更复杂的数独本子,封面印着“地狱挑战”四个字,还滴着灰。
他二话不说,“啪”一声直接把这“挑战书”甩在安池年面前的地上,扬起一小片灰尘。
“不是挺厉害吗?”
阮侭昀扬着下巴,帽檐下露出的小半张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不信邪,“教。现在。”
安池年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地狱挑战”,又抬起头,漆黑的面罩玻璃对上阮侭昀帽檐下的阴影。
他没说话,但那姿态仿佛在无声询问:就这?
阮侭昀被他这个无声的“注视”看得浑身不自在,梗着脖子又蹦出三个字,试图找回场子:“那咋呢?”语气又冲又别扭。
安池年:“……?”
头盔里发出一声像是被逗乐了的呼气声。
他没说话,只是认命似的微微摇头,然后真的捡起了地上的数独本子。
“来,坐着,看。”
安池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
阮侭昀顿了一秒,警惕地走过去,在离安池年一米多远的地方盘腿坐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本子。
安池年的动作快得惊人。
他根本没按常规思路一步步推理,手指在空白的格子上飞快地划过,仿佛能直接“看穿”那些数字间的联系。
他一边填,一边用那种懒洋洋的嗓音讲解着:
“这种变种,核心在角格和边心……看到没,这九宫格里,7和5锁死了第三行,所以这个位置只能是……9。”
笔尖唰唰唰,数字精准落下。
“然后看这个十字宫,被17宫格干扰了,但排除法……喏,这里剩1和4,结合左边这个区块,只能是1。”
他讲得跳跃又简洁,关键点却一针见血。
阮侭昀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眉头拧得死紧,努力跟上那近乎炫技的思维。
不到十分钟,那个足以让常人崩溃的扭曲数独,被安池年行云流水般地填满了。
他甚至顺手撕下旁边一个包装盒的硬纸板,潦草地写了几个步骤递过去,然后将笔记随意丢回阮侭昀那边:“拿去换吃的吧。下次……找个简单的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