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赶紧道歉。
汉子性子冲,不依不饶,前头的朗二娘子赶紧使眼色,让老仆妇呵斥他:“别大呼小叫的。”
“怎么样?汴京可有这些热闹可看?”朗二娘子回头看向旁边的严五娘子。
谁知对方只是哼了一声,“商人伎俩罢了。”
朗二娘子气鼓鼓地,吩咐一旁的丫鬟:“去,也给我写一张。”
丫鬟问:“是,不过,咱们要请什么神像?”
朗二娘子想了想,为了难,一旁的老仆妇就出主意:“大奶奶不是要临盆了?二娘子是做小姑子的人,又是未来小公子的姑姑,给她请个保生元君正好。”
朗二娘子就笑着点头,“对对对,香油钱就写……写个八十两,圆圆满满,希望大嫂和小侄儿或小侄女平平安安。”
老仆妇并未阻止,只因朗太太娇惯二娘子,银钱上并不苛待,加上这件事是为了朗家的子嗣,就是朗太太来了也一样要请的。
最后收集完毕后,由邵远将木钵捧着,文管事负责抽签,抽中的十家都高兴地或亲自上前来,或是派管事丫鬟来。
有人却质疑木钵有问题,是造假。
没抽中的人自然都跟着质疑起来:“对,我们要求查看木钵!”
底下当然也有人反驳:“你说是造假,那大树媳妇怎么抽中的?大树媳妇,你写的多少?”
大树媳妇是个年轻的妇人,嫁到山脚下的村子一年不到,今日是跟着同村的人到观里来看热闹顺带拜一拜送子娘娘,被人怂恿着写的纸条,没想到居然抽中了,很是激动,一听有人问询,顿时有些红了脸:“我,我就是凑个热闹,写了一两银子。”
另外一个被抽中的老汉却并不害臊,更大声喊道:“我请人帮我写的,身上只有一百二十个钱,没想到运气这样好,真是真人庇佑!”
有认识他的人又羡又嫉,只能笑骂:“的确是走了狗屎运了。”
更有人已经开始问那老汉:“你一个老人家请这么金贵的也无用,不如卖给我!”
“卖给我,我出五两银子!”
“你才出五两银子,我出八两!”
现场又热闹了起来,有更多的人加入这场竞价,那老汉又惊又喜,他儿子更是不顾脸面直接上去帮他叫卖,最后以一个穿绸的中年妇人喊出六十两才总算停。
没买到的人又转而看向大树媳妇,年轻的妇人早就被吓着了,但心里也开始打起了干脆卖出去的算盘,转念一想又怕被婆婆责怪,于是壮着胆子说:“我,我暂时不卖,要回去问问家里人。”
围观的人就失望摇摇头,有人不死心:“你要是卖找我啊,我买!”
朱颜不解释,文管事也没有张口的意思,邵远更是在这番叫卖结束后,直接将木钵里剩余的纸条清空,将底部内外完全向众人解释。
那人一看,完完整整,没有丝毫作弊的可能性,本来就只是怀疑,这下只能偃旗息鼓了。
朱颜心头暗笑,这场游戏的确是安排好的,不过谜底不在木钵,而是在方才写字桌案前维持秩序和磨墨的小道童手上。
也早就猜到有人会质疑,因而特意选了两个价格低的被抽中,如此一来有人提出异议,自然能化解。
热度未散,朱颜继续道:“若要订灯的也可以到这边登记,将来从我们灯坊出去的莲花灯都是同今日的一样开过光加过福,早登记早请回家!”
王仁已经备好纸笔,墨也准备好,就等着人来了。
原本就是博运气而来凑热闹的普通人家哪里付得起,都羡慕地议论了一阵,也就散了。
其余手里有钱,或者有此供奉打算的都过来找王仁登记下订。
朗二娘子笑呵呵地,她方才没抽中,但是也不影响,又让丫鬟去登记下订。
严五娘子冷哼一声,不屑道:“商贾之妇,真是满口不离铜臭。”
朗二娘子看不惯她这样,“有本事你别用钱。”
严五娘子正要走,迎面撞上从茶寮出来的邵堂,好在邵堂即使让过,小娘子认出他来,身形一顿,面纱下的面颊有些许异样。
邵堂说了声抱歉后,看也没看她,就去往朱颜那边,“二嫂,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