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宋锦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抽出匕首朝她刺过来,她仓皇地挣扎起来,却被对方按得死死的,刀刃直接穿过心脏。
“你……果然一直在利用我。”宋锦不顾胸口溢血,反手握住男子手臂,双眼泛红含泪,“我早该听信沈姬的话,离你远点。”
男子轻而易举挣脱宋锦,倏地拔出匕首,将她踹开,平静道:“是你自己一直在做高门贵妇的美梦罢了,你也不想想,我岂会娶一个千人睡万人枕的娼妓?”
宋锦躺在血泊之中,艰难地扬起脖颈去看男子,哽咽道:“你终于说实话了,难为你陪我演这么久的戏,我以为……我以为至少你和他们不一样的。”
男子只嫌弃地挪开脚,避免宋锦的血脏了他的靴子,道了句:“脏。”
宋锦眼神颤动,在极短时间内烧毁了所有情谊,突然扶着车壁爬起来,撑住最后一口气扑向男子,紧紧攥住他的衣袍,讽笑道:“你说我不清白,那你呢?你如今的锦绣前程就来的清白吗?我们是一样的人啊。”
男子微微蹙眉,抬手想要推开她,竟是一时没推动。
宋锦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仰头逼视男子,问:“你亲手毁了自己亲弟弟,只为去换一个机会,你猜猜看,世人如果知道……”
男子的平静终于出现裂缝,一把掐住宋锦的脖颈,脸色阴沉问:“你怎么知道的?”
宋锦同时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窒息的痛苦,但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恐惧,而是直面男子眼里的风暴,虚弱而艰难地癫笑起来。
“卢郎啊,让我猜猜,你本来就很嫉妒你弟弟吧?他比你有天赋,处处压你一头。你瞒着所有人恨他,直到终于有机会毁了他,一箭双……”
宋锦的话未完,男子已经徒手掐断了她的脖颈,强行断了气,然后一把将人甩在地上。
但她的眼睛没有阖上,依旧注视着他,带着无穷无尽的讽笑。
还有她最后的那些话,像诅咒一样盘旋在脑海中,刺激着那段他不愿面对的过往。
“我怎么可能和你是一样的人?”
男子胸膛起伏不定,难以平息,最后干脆俯身蹲下,用匕首挖去宋锦的眼珠,再拿香炉砸烂她的脸,直至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五官甚至脸的轮廓。
一声响雷划破天际,积攒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下来,裹着寒气直侵百骨。
大理寺内,少卿值房。
时志鸿起身将门窗全部关上,回头看了眼在躺椅上发呆的时亭,叹道:“我的个亲表哥嘞,你哪天罢工不好,怎么偏偏挑了今天?葛韵和白云楼的卷宗多如牛毛,我要累死了。”
时亭浅浅打了个哈欠,悠闲地换了个方向躺,道:“能说话,说明还没死,可以继续干。”
时志鸿翻了个白眼,往卷宗上一摊:“算了,我也歇会儿。”
但话音方落,北辰已经从外面冒雨跑了进来。
时亭几乎是瞬间问:“宋锦那边出事了?”
北辰急道:“被带走了,我已经让青鸾卫的兄弟们去找了,特来禀报公子。”
“不用了,撤回来。”时亭半眯了眸子,望向北辰身后的疾风骤雨,道,“宋锦多半是没了,但她是个聪明人,俯死前绝不会什么也不留下,去将和她有关的人员册子拿给我看。”
北辰赶紧将册子递给时亭和时志鸿。
时志鸿边看,边忍不住道:“她很擅长在各个官员之间周旋,看得出来很谨慎,怎么突然就死了?”
“大概是要赌一把什么。”时亭快速翻动册子,最后停在不怎么起眼的一页。
“这不是常给她卖菜的小贩吗?这个怎么北辰也记了。”时志鸿疑惑不解,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宋锦一贯只和达官显贵来往,很少与贩夫走卒长期联系,除了之前葛院附近的那名更夫,依此类推,这个菜贩子也有问题!”
“正是。”时亭起身将惊鹤刀带上,“北辰带路,今晚又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