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虚扶起时亭,“罢了,木头有木头的选择,你老师劝不动的事,朕也懒得劝了。”
时亭颔首,站在旁边没话说了。
“对了,有人一直在查你以前的事。”崇合帝饶有兴味地笑了下,“就差把朕的帝都都翻个底朝天了。”
时亭:“谁?”
崇合帝却不说话了,而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榻上,想看看时亭怎么打破沉默。
但很可惜,时亭觉得要查自己事的人太多了,想要自己脑袋的人也太多了,崇合帝不说,他更没什么兴趣,只当是崇合帝自己想安静一会儿,便一动不动站在侍立在侧,默默开始发呆。
最后,崇合帝先憋不住,感慨道:“除了正事,指望从你嘴里听点别的,简直比登天还难。算了,陪朕去湖那边转转吧。”
于是,时亭就陪着崇合帝去另一边的湖转了几圈。
一路上,时亭尝试着聊什么,但最后无疑绕回到了北境边界的布防,西大营的近况,以及江南的瘟疫,等等。
最后,听得勤政了一辈子的崇合帝都嫌头大,干脆让时亭背了几首颇具禅意的小诗,然后赶出了宫。
时亭从宫里出来,在宫门口正好碰上亲送急递的户部尚书,时玉山。
本是亲舅甥的两人相觑一眼,却是默契地作揖行礼。
“时将军。”
“时尚书。”
末了,彼此沉默。
最后,时亭看着眼前和母亲画像七分相似的脸,先开了口:“今日赵宅爆炸之事,本不该牵扯时尚书,有劳了。”
时玉山定定看着时亭,道:“朝廷只要需要老夫,不谈什么牵扯与否,何况是自家儿子来找,老夫帮忙已经是越权,陛下不怪罪才好。”
说着,时玉山见周围没旁人,直接将急递递给时亭。
时亭没接。
“公事上,时将军何必避讳?”时玉山无奈笑了下,道,“赵宅顷刻毁于一旦,没有发现有一个活口,只翻出三十余具死尸,却因烧毁严重,难以辨明身份。此番移交三司,怕是三司有得忙了。”
这是个很关键的信息,意味着后续可操作的余地很大。
时亭拱手道:“多谢时尚书告知,其他事宜还是早些禀报陛下吧。”
时玉山将急递收回袖中,道:“时将军不想谈公事,那便与你说件私事吧。”
时亭:“请讲。”
“我想请陛下给归鸿和郡主赐婚。”时玉山看到了时亭脸上的意外之色,继续道,“我知道此事很难,毕竟整个时氏一直想用归鸿的婚事和其他世家联姻,可老夫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总不能棒打鸳鸯,误了他们一生。所以,老夫会尽力促成此事。”
时亭由衷笑道:“归鸿会开心的。”
“暂时替老夫保密吧,免得空欢喜一场。”时玉山看着温恭谦让的时亭,道,“时将军记得到时候来喝杯喜酒。”
时亭认真道:“一定。”
时玉山点点头,深深看了时亭一眼,转身往宫里走去。
时亭心里为时志鸿和苏浅高兴,下意识摸了摸拇指上的琥珀扳指。
如果自己有天离开,希望到时候阿柳身边也能有人照顾他。
但紧接着,他心里有生出莫名的酸涩,丝丝缕缕的,像是江南梅雨天的潮湿,黏腻而令人不舒服。
他突然又觉得,只有自己能一直陪着阿柳,自己才会真的满心欢喜。
这时,一阵铃铛声响起。
时亭抬头望去,首先看到的是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然后是车盖上悬挂的那串熟悉的铃铛。
他不由愣了下。
这类铃铛在北境很常见,带在身上可防止风沙里走失。
时亭曾经特意给阿柳做过一个,正是眼前这个!
车帘被从里面掀开,真的是阿柳。
他的手里还抛着一枚金钱镖,就像曾经无数次迎接他凯旋那样,对他比了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