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端着碗药过来,小声嘀咕:“晚上驱寒的药还没喝呢。”
乌衡道:“你先放这,等凉点,我喂给他喝。”
北辰想着这几天的药都是乌衡熬的,也多半是乌衡端给时亭的,不疑有他,放下便走了。
乌衡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对门外的满佳示意一眼,满佳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叶家村深处大山,又没多少人家,夜晚格外寂静。
睡意惺忪间,时亭被体内的凉意冻醒,发现乌衡正坐在塌边,端药要喂他。
“醒了?”乌衡柔声道,“把药喝了再睡,你看你手凉的。”
换作前几日,时亭没什么犹豫就喝了,但这次他直觉不对劲,轻轻摇头道:“不想喝,少一顿不打紧。”
乌衡笑道:“难道时将军喝药也需要哄了?”
“北辰开的药喝了好几天了,总不见效。”时亭临时找了借口,然后赶紧冲门外喊道,“北辰,进来重新开个药方子。”
乌衡将药拿近:“今日有些晚了,北辰开了新方子也得明天熬,今天总不能不喝药吧?还是将这碗药先喝了吧。”
时亭又看了眼门口,但门口没有任何动静。
他知道,北辰怕是今晚不会有机会进这个房间了。
或者说,今晚谁都不会再进来,而自己也别想出去。
时亭回头,看了眼前的药,又仰头看向乌衡,浅浅笑了下,道:“药太苦了,今天不想喝。”
乌衡看着灯火中含笑的观音面,只觉美得不太真实,默了默,哄道:“喝吧,明天再给你熬新方子的药。”
时亭道:“明天二殿下就走了,还熬什么药?”
“那可不一定,先喝药吧。”乌衡不由分说地用勺子舀起药汁,喂到时亭嘴边。
时亭知道自己如今身体乏力,不是乌衡对手,硬碰硬绝对行不通,便在药汁进嘴前,头一偏躲开了。
乌衡皱眉,正要将人按住,时亭却突然抬头吻了下乌衡的嘴角,完全猝不及防。
好似雷殛般,乌衡石雕般僵住,直愣愣地看着时亭。
时亭并不主动提驱寒药的事儿,而是在灯火暧昧中,伸手抚上乌衡脸庞,眉眼含笑地盯住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低声呢喃:“驱寒需要出汗,但出汗除了喝药,还有别的出汗方式,不是吗?”
“你……”乌衡仿佛身在梦中,不敢置信问,“你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在干什么吗?”
时亭作势要将手放下,道:“二殿下不愿意算了。”
乌衡赶紧抓住时亭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侧。
他们之间,难得如此温存。
他望着那双平日里凌冽如霜雪的眼里,融出桃花灿烂般的柔意,即使假得像一场梦,依然忍不住问:“为什么?”
时亭给出了一个不算太假的答案:“明天我们就要分别了。”
乌衡心下一酸,用侧脸在时亭掌心亲昵地蹭了蹭,犹豫一番,将药碗搁在了一边。
“如果是怀疑什么,然后才……”乌衡叹了口气道,“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毕竟他已经决定带走时亭,所以肯定不止眼下这一个办法,此法不通,之后换一种便是。
时亭没有回答乌衡,而是依然直勾勾看着他,弯起来的眉眼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改变什么。
甚至,时亭主动伸手勾住了乌衡的腰带。
乌衡呼吸一滞,浑身更为僵直,当即呼道:“时亭!”
时亭笑意更深,手上动作没停,将腰带上的玉带钩拨开。
乌衡近乎是慌乱地按住时亭的手,呼吸紊乱道:“不要开这种玩笑。”
时亭不退反进,一反常态,凑到乌衡耳畔问了句话,乌衡先是讶然失色,随即眸光一暗,将按住时亭的手缓缓松开。
“时将军,我已经拒绝过了。”乌衡忍无可忍,反客为主将作乱的罪魁祸首压回榻上,低头咬了咬时亭耳朵,嗓音低哑,“我并非正人君子,你逾矩,但我那不客气了。”
时亭觉得姿势有点不舒服,本想扭动着调整一下,不曾想乌衡以为是他临时要反悔,当即将人死死按住,然后让自己的腰带有了新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