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整个人非常激动,拿着那些密函一一指给时亭和严桐看,“除了方大人被解救的好消息,还有段大人升至户部司郎中的消息,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时尚书和时少卿的运作下,陛下的势力被压制住,段大人为代表的上苑党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能让更多有识之士进入朝中!”
严桐笑笑,直言不讳:“宫里那位想必现在急坏了吧?依我看,他接下来要使不少阴招,提醒时方等世家小心点吧。”
北辰小心地瞥了眼时亭,时亭这次不仅没有反驳,而且点了下头。
时亭:“他最有可能下手的还是段璞,毕竟时方等世家根深蒂固,一时间不好拔除。而上苑党虽然蒸蒸日上,但到底根系还浅,眼下是最好铲除的时候。”
说罢,时亭写了一封很长的书信,让青鸾卫秘密送往帝都时家。
很突然地,时亭想起少时在帝都的一件小事。
当时,时亭和苏元鸣相识不久,一个苏元鸣以前的朋友来寻他叙旧。
但因当时正处上苑党猛烈攻击苏元鸣兄妹之际,苏元鸣说不想连累他,便装作不认识。
第二年春,先帝在国子监考问策论的时候,丁承义因和苏元鸣发生矛盾,便跑来告诉自己,苏元鸣那个旧友的父亲蒙冤入狱,旧友来帝都就是为了找苏元鸣帮忙,但苏元鸣为了避免麻烦,不仅不见旧友,还暗中将旧友赶出帝都。
而那名旧友在苏元鸣被追杀的时候,帮他挡下过无数次明枪暗箭,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当年,时亭毫无保留地相信苏元鸣。
但如今看来,丁承义看似谎话连篇,或许却是句句真相。
有些人的面具在脸上,揭下来很容易。
有些人的面具看不见,只有遍体鳞伤才能看清。
“对于时将军,各位大人觉得该怎么赏呢?”
帝都皇宫,苏元鸣高高坐在承乾殿的龙椅上,不耐地看向下满脸喜色的群臣,“既然是你们坚持仗还没打完就赏赐,你们就好好替朕想想吧。”
群臣闻言,丝毫不看苏元鸣难看的脸色,还真激烈而热情地讨论起来,生怕时亭班师回朝后,不知道自己狗腿过。
谈论到最后,礼部一众官员生甚至争得面红耳赤。
期间苏元鸣什么都没说,只是半眯眸子看着沸水般的承乾殿,龙袍下的手越攥越紧。
最后,鉴于时亭爵位和官职都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无可封,群臣绞尽脑汁也没吵出结果。
因时已傍晚,苏元鸣示意下朝,沉默地离开承乾殿,回到暖阁批阅奏折。
大总管钟则看着一脸平静的苏元鸣,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在一个小太监奉茶后,苏元鸣的唇都没沾到杯子,便重重将茶杯摔个粉碎,扬言小太监在茶里放毒,勒令当场杖毙。
钟则有意救人,但他深知苏元鸣此刻怒火滔天,除了寿宣公主亲自来,谁说话都没有。
没有丝毫犹豫,钟则暗中命人去请苏浅,生怕苏元鸣今日过度发疯,折损更多宫人性命。
但听到小太监凄厉的惨叫,钟则想到自己刚刚进宫,还没遇到先帝的那段艰难生活,还是忍不住求了情。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又让人去请浅儿了。”苏元鸣抽出护卫佩刀,猝不及防地架到钟则脖颈上,“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如果登基的是时亭,他一定不会这么残暴?”
钟则忙道:“陛下息怒,奴婢绝无此意,奴婢……”
刀光闪过,钟则惊讶的瞪大眼睛,然后倒在了自己血泊中。
苏元鸣冷笑一声,将溅满鲜血的脸转向其他宫人,宫人们皆吓得跪地求饶。
“赢了?赢得好啊。”
苏元鸣朝宫人们靠近两步,宫人们有的瑟瑟发抖,有的爬起来往暖阁外跑。
“但保住的,真的是朕的江山吗?”
苏元鸣将旁边弓箭取下,瞄准逃跑的宫人,“一个臣子,胆敢在江南道大肆囤积粮草,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为国为民?”
嗖!
利箭射中一名逃命的宫人,宫人发出凄厉惨叫,其他宫人顿时吓得四散逃窜,慌不择路。
“这是朕的江山,朕的江山!”
苏元鸣咬牙切齿,双眼赤红,满是杀气,手中拉弓越来越快。
一个又一个宫人倒下,只因帝王一怒。
等苏浅赶到,看到的是干净如斯的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