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亭伸手帮沙脊阖眼,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攥了张纸条,探身取了出来。
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了一个字:鸣。
北辰想说出“鸣”有关的猜疑,时亭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北辰恍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后背一阵冷汗。
时亭死死按住惊鹤刀,脸上罕见地难得慌乱。
“得赶紧撤。”时亭的声音低而急,“还要阻止我们的人靠近白泥村,必须快。”
五日后,西戎王廷。
乌宸看到乌衡带着一身伤回来,又是惊喜又是惊吓,乌衡倒是没事人一样,当天就拉着乌宸喝了整整一坛酒。
美酒尽兴之时,乌宸想起什么,赶紧让人将东西拿上来:“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时将军送你的东西就到了,看看吧。”
乌衡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又万分珍重地接过包袱。
打开后,发现是一个盒子,揭开盒子盖子,里面躺着整整无根百年老山参,平常千金万金都难求。
乌宸笑:“哎呀,时将军可真是有心啊,你现在就该好好补补。”
乌衡却是皱起了眉头,追问:“没有来信吗?”
乌宸:“没有,想必是不方便写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怕苏元鸣误会他通敌叛国吗?”
乌衡不爽地将那盒山参随意一搁,不料从夹层掉出一个小布袋。
单独藏起来的?
乌衡迫不及待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金灿灿的桂花,被保存得很好,香味儿浓郁。
“原来是桂花啊。”乌宸道,“难怪隔着包袱和盒子,都能闻到香气。”
“为什么送桂花呢?”
乌衡自言自语,低头嗅了又嗅,直到听到乌宸看热闹的笑声,才不舍地将桂花装好,收进自己袖袋。
乌宸道:“对了,你前些日子去北狄,新鲜得很,我就忍不住找大师给你算了卦,你猜猜大师说了什么?”
乌衡:“我不信这些。”
“你会想听的。”乌宸笑笑,道,“那大师说啊,我这弟弟虽是男儿身,却有皇后命啊,也真是稀奇。”
“哪里的大师?说话颠三倒四的?”乌衡很是不屑,但又想了想,道,“但时亭如果称帝,这皇后我倒也不是不能做。”
乌宸追问:“你不怕时将军后宫佳丽三千,和你争宠?”
“以他的性格,真当皇帝了只会对那些破折子感兴趣,多少佳丽都没用。”乌衡闷了口酒,道,“而且,他怎么可能会称帝?”
翌日,乌衡思前想后,决定给时亭写封信,明为答谢桂花,实为试探心意,顺便占点口头便宜。
孤儿在长长的书信结尾,乌衡问时亭,春节将近,是想要自己送大雁,还是送梳篦?
在大楚的习俗里,大雁属于聘礼,是为娶,梳篦属于嫁妆,是为嫁。
他几乎能想象出,时亭刚拿到信时的疑惑,以及突然想通后的羞愤模样。
等信寄出后,乌衡一边养伤,一边紧锣密鼓地安排解药的药引寻找。
然后,就是每日问内侍八百遍:
“时将军有没有回信?”
直到十日后,乌衡还没得到时亭的回信,再也等不了一点,亲自带人到西戎和大楚的交界地带打听,才得知时亭带着牧州军谋反,大楚派了顾青阳带兵平叛。
“苏,元,鸣。”乌衡气得浑身杀意腾然,怒极反笑,“早知今日,当时就该杀了你喂狗!”
满达是奉乌宸之命跟过来,闻言本想劝两句,但看到乌衡那双犀利如鹰的眼睛,顿时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了。
第94章陇西哗变(二十二)
很快,在西戎的牵头下,西南诸国开始正式组建盟军。
因西南诸国本就因信仰文化的差异存在矛盾,被锁别宫的乌木珠嗅到了机会,开始和王廷里潜藏的旧部频频来信,企图破坏乌衡的结盟计划,顺便寻找机会夺回自己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