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梁敬宗与杜崇武同时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即眼中闪过怨毒与讥讽。
“好一个赵烈!”梁敬宗冷笑,眼神阴鷙,“原来我们这些人,都是被他当了陪葬品。什么『护百姓』,什么『为大尧』,全是虚言,他守的,不过是他那主帅一口气!”
杜崇武咬牙切齿,狠狠啐了一口:“该死的狗东西!为了救一个伤残之人,便要我们数千弟兄陪他送死?这叫將军?这是把兄弟们当垫脚石!”
三人越说越愤,神色愈发阴冷。
——
“所以说,”韩守义沉声道,眼神狠辣,“所谓援军,不过是他撒下的弥天大谎。目的是死死稳住眾人,好替沈铁崖拖延时间。”
“呵,赵烈,你也配称忠义?”梁敬宗冷声讥讽,“你口口声声护国,实则是私心!到头来,不过是拿弟兄们的命,来护你心里的主帅罢了!”
杜崇武一拍大腿,恶狠狠地道:“不能再让他糊弄下去了!再拖下去,我们几个迟早要被困死!”
韩守义点点头,神色冷然:“明日一早,我们三人便去当面揭穿他的谎言。要让所有军士看清楚,赵烈只是在耍弄他们!”
三人对视,眼神中闪过同样的狠意。
——
烛火“噼啪”燃烧,摇曳的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把冷笑照得愈发狰狞。
这一夜,三人心意已决。
他们要在清晨,把赵烈推上绝境。
——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主帐里,赵烈仍旧孤坐未眠。
他双眼通红,手里紧紧攥著一只空酒壶,心神飘忽不定。
他知道,自己方才说出的话,全是虚妄。
可若不说,军心便彻底崩了。
他別无选择,只能用这个谎言,拖延一丝时间。
只为那一丝虚无縹緲的希望。
“药啊……”
他喃喃低语,声音嘶哑而疲惫。
“但愿,派出去的人能早些回来……但愿能带回药材……哪怕只救沈帅一口气,也好……”
他深深埋下头,眼神里满是孤独与痛苦。
外头的风声呜咽,仿佛在低声为他哭泣。
这一夜,他无眠。
而即將到来的清晨,註定要更残酷。
清晨,天色阴沉。
厚重的云层压在平阳城的上空,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与压抑。城头的號角声还未吹响,营帐四周却已经传来低声的骚动。
营门被人推开,三道人影並肩而入。正是韩守义、梁敬宗、杜崇武。
他们带著各自的亲信,神情冷峻,脚步坚定。一路上,许多军士都抬头张望,低声议论。昨日赵烈的一番话,才勉强稳住军心,可今晨这三人气势汹汹而来,眾人心头的疑虑立刻又被挑起。
“这是要干什么?”
“又是韩副將他们……昨夜不是说好要等三日么?”
“嘘,小声点,看戏吧……”
窃窃私语在空气中传开,像潮水般隨行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