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守义与梁敬宗、杜崇武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人心底都在冷笑。
“好啊!你若真肯出城浴火,那再好不过!”
“我们又何必阻拦?”
他们心里清楚,如今敌军压境,赵烈单枪匹马衝出去,就是送死。
这样一来,既能借刀杀人,又能推得一乾二净。
赵烈一死,广场上这股怨气就有了发泄口,士卒们自然不会把怒火再烧到他们身上。
於是,韩守义冷冷点头,声音中带著虚假的感慨。
“既然赵都尉有如此忠义之心,我等怎能拦阻?!”
“好,你去吧!”
他装模作样地抬手一挥,姿態极大,仿佛在成全一个大义。
可心底,却在暗暗冷笑:
——赵烈啊赵烈,你死了,没人护著那个小子。
——等你灰飞烟灭,萧寧早晚要死在我们手里!
赵烈看著他们,心底比谁都清楚这帮人的心思。
可他已无暇再计较。
这一刻,他只想护下寧萧,不让他被这群豺狼撕碎。
他转身走到萧寧面前,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掌,沉痛而坚定,仿佛把全部心意都压在其中。
“寧小兄弟。”
赵烈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在二人之间迴荡。
“赶紧跑。”
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急切:“我死后,只怕他们不会放过你。你要记住,跑得越远越好。千万別回头!”
萧寧唇角动了动,似要开口,却被赵烈用力一握肩膀,硬生生压了回去。
“別说了!”
赵烈声音一沉,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一生无悔,只求你能活下去。”
说完,他缓缓鬆开手,转过身。
广场上的风,呼啸著捲起满地尘土。
旌旗猎猎作响,像是为这一刻奏响的丧歌。
赵烈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战马。
战马早被火油浇得满身油亮,此刻焦躁不安,前蹄不断刨地,口鼻喷著白雾。
他伸手,轻轻抚过战马鬃毛。
战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意,浑身颤抖,却未曾退缩。
赵烈翻身上马,鎧甲与马鞍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挺直脊背,手中长刀牢牢握住,整个人如同一座铁塔般肃立。
火油的味道瀰漫开来,整个广场都被这种窒息的气息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