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將军。”
“我若真要你的头,不需此刻。”
帐中空气仿佛被抽走。
所有人都愣住。
韩守义的笑,硬生生凝在脸上。
他的手还半举著,表情一瞬间僵死。
萧寧一步未动,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您说得对。”他缓缓开口,“北境危急,军心未定。”
“若我此刻真动手,杀了您,的確乱军。”
他停顿了一下,抬眼,语气忽然转冷。
“可若我不说,若无人揭穿,您这些『功劳』,便要压著多少忠魂?”
他声音不高,却一句比一句更沉。
“韩將军,您说没有您北境早亡,可您可还记得是谁挡在前线?是谁血染城墙?”
“那夜攻城,您可曾在场?”
“沈主帅昏迷,赵都尉力竭,多少兄弟倒在壕沟里——”
“而您,”
“您却在喊著要退军!”
这最后一句,如同雷霆!
“轰——!”
火焰几乎被震得一颤。
全场死寂。
空气似乎凝成了冰。
赵烈浑身一震,血气翻涌。
他咬著牙,拳头一紧,指节爆出清脆的“咔嚓”声。
韩守义的脸色,一寸寸沉下去。
他盯著寧萧,眼神像要吃人。
“你说什么?”他低声咆哮,声音沙哑,带著抑制不住的杀意。
“再说一遍!”
萧寧不答,只是平静地看著他。
那一刻,整座帐似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满身权势、仗功傲世的统帅;一个,是无名无职、被压在尘土里的卒。
可偏偏,那无名小卒的目光,比火光更亮。
他没有剑,没有势。
却让韩守义的呼吸,第一次乱了。
火光晃动。
帐外的风呼啸著捲入,吹乱了旗帜,也吹乱了眾人的心。
赵烈望著这一幕,喉咙哽住,心头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衝动。
他想笑。
——是的,他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