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
他看向眾人。
那目光扫过的地方,无一人不心头一震。
“主將有罪。”
四个字,轻轻吐出,却似千钧。
帐中眾人心头一震。
没有人敢抬头去看他,只是齐齐跪下。
萧寧继续道:“韩守义枉为將帅,尸位素餐,夺人之功,挟军自恣。”
“梁敬宗、杜崇武同党附势,乱军心、坏军纪。”
他停顿一下。
火光照在他的面容上,光影分明。
“朕已诛其首恶。”
“但尔等——”
他语气微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
“尔等能守此地,能不逃不退,於危局之中尚握刀立阵。”
“朕知,你们心中不甘。”
那声音並不高,却在空气里震盪开来,透著一种难以形容的重量。
“在那几人压迫之下,你们多有人被逼所迫,被挟制而不得不从。”
“朕不怪。”
萧寧一字一顿。
“主將有罪,军士——无罪!”
这四个字落下,如雷霆炸裂。
眾人心头“轰”的一声,齐齐抬头。
有人的眼眶忽然红了。
有人的手指在颤。
更多的人,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是什么。
“主將有罪……军士无罪?”
几名老卒低声复述著,声音里带著抑制不住的颤意。
他们对视,呼吸急促。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们被看见了。
被理解了。
被一个居高临下的帝王,看见了。
萧寧的语调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反而更能让人心头一热。
“北境十年,血流成川。”
“有多少人,死在风雪中,无碑、无名。”
火光映在他眼中,光里有影,影里有血。
“朕知,大尧立国以来,从未有一日能忘此地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