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寧目光掠过人群。
那些面露苦涩的韩守义旧部,此刻一个个低头不语,脸色灰白。
他们早已明白,这一夜之后,他们將再无立足之地。
他们自以为聪明,隨恶附势,压忠良,夺军功,
可今夜,这一切都在那淡淡一句“有罪者斩,有功者赏”中化为灰烬。
有人悄悄嘆息。
也有人暗暗握拳。
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有愧疚,也有悔恨。
可更多的人,眼里闪著光。
那是希望。
那是信心。
是军心復燃的光。
萧寧垂下眼,声音再度响起。
“此夜之后,北境之军,听蒙尚元调度,朕暂驻此地,整编军务。”
“凡心怀怨望、畏战不前者,明日自请出列。”
“凡能立志誓守疆土者——”
他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有力。
“朕,与尔等共进退!”
“共——进——退——!”
这一声喊,宛若烈火倒灌入血。
所有將士齐齐高呼,声震如雷。
风从帐外捲入,带著寒意与尘土,却也捲起了士气的热浪。
无数人伏地叩首,泪湿泥土。
那是敬畏。
也是忠心的归附。
从这一刻起,
北境的军心,已不再属於韩守义。
不属於任何旧党。
它只属於一人——
萧寧。
火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明灭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势,贯通天地。
血未乾,雪未止。
可这夜的风,已然变了。
变得肃然,变得滚烫。
那是新天子的风。
赵烈站在眾军之后,半跪的姿势还未起身,掌心却早已被汗湿透。
他盯著那立於火光中的人影。
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