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寧的神情却没有任何波动。
他看著齐书志,就像在看一块被尘泥覆住的石。
“你叫齐书志。”
萧寧缓缓道。
“军中记事,功簿由你掌管。”
“是。”齐书志的声音细得几乎要碎。
“那韩守义等人,偽报军功,可曾与你有关?”
那声音淡淡的,却像是天问。
齐书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发白。
“陛……陛下恕罪,属下……属下是一时糊涂,是被胁迫的!”
“是韩守义逼我改的功簿,是他威胁我——”
他声音越来越急,头一点一点撞地,磕得额角渗血。
可萧寧没有打断他。
只是安静地听著。
那种静,反而让人更恐惧。
齐书志说著说著,声音渐渐哑了。
他察觉那双眼没有动。
没有怒,没有恕。
像是早已知晓一切,只在等他说完。
“是臣之罪!”他忽然哭喊出声,“臣愿伏诛,愿以死谢罪!”
那一刻,整个营帐的空气似乎都沉了下去。
无人敢替他说一句情。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那是皇命所至。
萧寧微微垂眸,声音冷如夜风。
“你改功簿,可知此举何罪?”
“扰军心,废军功,欺君,乱纪。”
他一字一顿,像是铁在地上敲。
“此四罪,皆可诛。”
齐书志猛地抖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趴倒。
“陛……陛下——饶命!”
他失声叫道,声线里带著撕裂的恐惧。
“臣……臣只是个小吏,实非有意……是被逼迫的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
“被逼迫?”
萧寧的声音更轻,却比风更冷。
“你若真惧强凌弱,当时可拒。可告。可守。”
“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