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与咱们同吃同住,巡夜不歇。”
“这等陛下,我从没听过。”
“我也没见过。”
“那时候我看他蹲在火边,跟小兵一起烤乾粮,还笑著说『夜巡多风,烤火別太久,防著烟』——哪有一点帝王的样子?”
“可等他拔刀那一瞬,我才明白,那笑里藏著天威。”
一人轻声道,语气里带著一种说不出的震慄:“那一刀,我这辈子忘不了。”
“是啊——快得像风,乾脆得像雷。”
“火光一闪,韩守义的头就落了。我在外帐,只听见『嗡』的一声,连空气都被劈成两半。”
“那不是一刀,是一道命令。”
“他根本不用多说什么,那一刀,就是他天子的令。”
几人越说越轻,越轻却越是发颤。
他们都看见了那一幕——那少年站在风里,雪落在肩上,衣角飞起;
他没有怒喝,没有恫嚇,只那淡淡的一眼,所有人便噤声。
“天子亲征北境,亲诛逆將,亲定功过。”
“世间再无第二人。”
“若这也算紈絝,那我寧愿天下紈絝皆如此。”
这句话说出口,几人都笑了,可那笑声里,却透出几分湿意。
风从他们之间掠过,带走火焰的余气。
有人低声道:“他赏罚分明,杀得快,封得公。今日那几名有功的兄弟,哪一个不是苦战数日?在他眼里,都没被忘。”
“是啊,陛下说得对——『主將有罪,军士无罪。』”
“这话一出,我就知道,这北境,真有人懂咱们了。”
“多少年了?我们流血流汗,功簿改来改去,能有几回被记上?”
“可陛下说,他都看在眼里——『不让有功之士寒心』。”
“这话,我一辈子都记著。”
那军士说完,手指微微发抖。
他把手放在胸口,重重一叩。
“有这样的主公,死也值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
“圣明啊,真是圣明!”
“这哪是紈絝?这是贤皇!”
“贤皇——这才是我等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