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著他的侧脸,那笑意里,竟藏著一种无法言喻的冷峻。
——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算计。
风声呼啸,似有远处的號角隱隱传来。
那一刻,帐內的炭火忽然爆出一声脆响。
火星跳起,落入灰烬之中,熄灭无声。
萧寧垂下目光,轻声道:
“三日……”
“应该能撑住,到时候,庄奎他们应该到了吧。”
他重新负手而立,神情淡淡。
那抹笑,仍在唇角——
但在火光之下,却像是某种更深的、无声的锋芒。
平阳军营外,风声猎猎。
雪仍未停。
那雪似是从天际漫捲而来,纷纷扬扬,密密叠叠,铺满营道。
火光在营墙间闪烁,士卒巡夜的脚步声沉重而稳,远处的號角声若隱若现,带著一丝寒意渗入骨中。
赵烈从中军大帐中走出,身后紧隨梁桓、韩云仞、董延三人。
四人一路行来,脚步都极快,却谁也没开口。
寒风扑面而来,冷得像刀,吹得他们的披风猎猎作响。
几人面上皆带著一丝未散的震动。
帐內的那一幕,像还刻在心头——
天子那句“朕赦你无罪,按我说的做,去吧”,犹在耳边。
那声音平静无波,却比刀锋更冷。
四人出了中营,转入侧道。
雪地之上脚印密布,夜巡的士兵远远见他们来,齐齐躬身行礼。
赵烈摆手示意免礼,步子未停。
直到走出数十丈,避开了巡逻的视线,几人方才在一处避风的粮棚后停下。
风声被掩在木墙之后,火光透过缝隙照在他们脸上,一明一暗。
几人彼此对望。
梁桓忍了又忍,终於低声开口。
“赵將军,方才陛下……说了什么?”
他声音极轻,几乎低不可闻。
“我见將军神色惊惶,心中忧惧,以为陛下有何重谴。”
韩云仞也在一旁接口:“是啊,將军,你一向镇定,方才那神色……实在让人心惊。可陛下又似並无怒意,这究竟是何事?”
赵烈站在原地,身上的甲冑还带著风雪。
他沉默片刻,伸手抹去盔上积雪,眼神里闪著一抹复杂的光。
“陛下確是交託了一件事。”
他的语气极缓,却带著一种压抑的迟疑。
“只是……”
他眉头微蹙,神情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