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桓咬牙,声音嘶哑:“陛下要以身犯险,是要以命换我等!臣等纵死,也不能让您一人留守!”
韩云仞隨即叩头,额头触地,发出一声闷响。
“陛下,您是天子!我等死不足惜,但您若有失,大尧何在?天下何属?臣等求您,莫要做这等事啊!”
董延的手在发抖,他几乎是哽咽著道:“陛下若真为护臣等而留,臣等情愿同留!平阳若亡,臣等与城同灭!求陛下莫拒!”
他们的声音在帐中迴荡,带著风雪扑面而来的寒意,也带著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忠心。
萧寧静静听著。
神色未变,连一丝怒意也无。
只是那双眼,平静得近乎冷漠。
良久,他微微嘆了口气。
“你们啊——”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起来吧。”
赵烈咬牙道:“陛下,臣不敢起!”
“是啊!”梁桓低声道,“臣等若起,便成懦夫!”
萧寧看著他们,忽然轻轻一笑。
那笑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反倒像是一种被人不解后的无奈。
“谁说——朕要送死的?”
这句话落下时,帐內顿时一片静。
几人一时间都怔住。
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韩云仞率先反应过来,抬头望向萧寧,声音颤抖:“陛下此言……何意?若非送死,您一人留城,又为哪般?”
赵烈紧接著道:“陛下要一人留守平阳,对阵三十万敌军,这……纵非送死,也无异於赴死!请陛下三思!”
梁桓眼中带著急切的光:“陛下,您若另有谋划,也请带上我等,至少——至少別独身一人啊!”
董延点头,声音几乎带著哀求:“陛下別瞒我们了,面对如此悬殊兵力,任何谋划都难施。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他们一言接一言,语气中满是焦灼与惶然。
在他们眼中,陛下的“独守”,根本等同赴死。
然而萧寧只是听著,神色依旧淡然。
他负著手,步伐缓慢地走到炭盆前,指尖掠过那跳跃的火焰,声音极轻。
“你们都以为——朕要玩命?”
无人答。
萧寧转过身,眼神里忽地透出一抹锋芒。
“朕若要玩命,还用等到现在?”
帐中火焰轻跳,烛影摇曳,照亮了萧寧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一抹笑,让空气骤然安静。
几人怔怔地望著他,似乎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韩云仞首先反应过来,神情复杂地看著萧寧,眉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