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控局面的从容,是棋局已定之后的收子姿態。
而在这铁流缓退的同时——
笑声,逐渐多了。
先是几人嗤笑。
继而传到两翼。
隨后连后军也有了闷声轻笑。
笑声不高,却像细细密密的针,一针接一针,扎在平阳城门下那个孤立的人影身上。
萧寧的呼吸,是在一点一点乱的。
他的胸腔起伏大得近乎失控,像是肺被风狠狠刺住。
喉咙紧,却偏偏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盯著那支撤回去的铁骑,眼白中布满血丝。
而拓跋努尔——
依旧没有急著离开。
他骑在马上,回身,轻轻提韁,动作缓慢得如同散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萧寧身上。
然后,他笑了。
笑声不大,但每一个音节,都像重石落入雪中。
他开口——语气依旧平稳,甚至带著閒谈般的轻鬆:
“知道么?你们的计划確实很完美。”
风雪砸在他的披肩上,落在他的鬍鬚间,却无法盖住他声音里的从容。
“如果不是你的破绽,我还真就进城了。”
他语声微顿,淡淡地看著萧寧。
“只能说啊,你还太年轻。”
雪在他们之间呼號,而这句话比风雪更冷。
“这次你们计划的失败,都是因为你。”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
萧寧眼中的光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愤怒。
不是恨意。
是——被说中最深处的地方。
拓跋努尔看得清清楚楚。
於是,他笑得更愉悦了。
他继续道:
“你们长途跋涉来北境,想来粮草肯定不足吧!”
话刚出口——
萧寧全身骤然一滯。
下一瞬,他瞳孔猛然收缩。
那不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