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雪落缓下来。
直到空气重新凝住。
萧寧抬脚,缓缓向城门內走去。
没有一丝狼狈。
没有一丝失態。
没有一丝他先前表现出的破碎。
就像——
那所有的崩溃、愤怒、失控、痛迫,都不是他真正的。
而是他给拓跋努尔的。
不是被逼出来的。
是他选择展现出来的。
他走进城门的那一步,风雪被他身形切开。
城门暗影將他的身躯吞没。
只余一声极轻、极轻的呢喃,迴荡在雪中:
“好戏……现在才开始。”
……
另外一边。
风雪压著天沉。
在离平阳二十里外的官道高土坡上,百余骑静立,披风猎猎,盔甲上覆著一层未化的雪,仿佛每个人身上都背著一座无声的山。
赵烈站在最前。
望筒抵在他的眼前,冰冷的铜壁冻得他的眉骨都仿佛刺痛。
可他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平阳城——
就在那白雪翻卷的天尽头。
而在城门下,那一人、一军对峙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无人说话。
风在呼號。
呼號声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制感——
压得人连心跳都似乎变慢。
“不能再等了。”
赵烈终於开口了。
声音沙哑、紧绷,像是用刀刮出来的。
“拓跋努尔又向陛下逼近了一丈。”
他说著,脚下的雪被他狠狠一踏。
“再逼下去……只要对方拔刀,陛下连躲的余地都没有!”
他这话不是推测,是在……看著。
因为他亲眼看见——
萧寧站在那敞开的城门前,一人,无甲,无盾,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