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轻蔑。
也不再嗤笑。
连那最初的讥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皱眉。
眉心深陷。
呼吸愈发缓慢。
炉火的光一点点黯下,只映得他脸上的稜角更深。
他看得极慢。
像是在一点一点地剖开信里的每一层意。
他的神情从冷,变为凝。
又从凝,变为重。
再从重,变为静。
那种静,是压抑的,是老將临阵前的那种静。
一线寒意,从他心底升起。
那是多年未有的感觉。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背,已经不再靠在椅上。
他前倾著,像是隨时要起身。
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动烛焰。
烛光摇曳中,他的眼神愈发深。
指尖不觉已掐在信纸边缘。
那信纸微微起皱。
他看得越深,手的力气越紧。
呼吸一顿又顿。
几次,他的喉咙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整间屋里,只剩火焰的声响。
那种沉默,几乎能压碎空气。
他终於读到了末尾。
那一刻,他的神情陡然僵住。
连眼底的光都在颤。
呼吸似被夺去,停在半空。
火光映著他灰白的鬢角,映著那一瞬间的震动。
他没有说话。
只是手,缓缓放下。
那手的指节,已然发白。
纸页轻轻滑落,发出极轻的声响。
他盯著那信,良久不动。
灯火照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