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被闹了个大红脸,小六儿在一旁不知捂眼还是捂嘴。
宦梨最爱看这一类话本子,她时常混迹于懋都的勾栏瓦舍。思及此,她激动地提议道:“锦心阿姐,你随我出门玩吧!”
又转头问小六儿:“你能出门吗?”
小六儿扭头看向身后的仰怜,仰怜严肃地摇摇头,道:“夫人一早去上香,约莫申时便回来了。”
她听后顿时垂头丧气,仰天长叹。
宦梨安慰道:“无事,下次我们再带你去玩儿!”
就这样,两人在小六儿艳羡的眼光中手挽手出了门。锦心随宦梨先去了宦府,她将锦心带去卧房,然后拿出了珍藏的服侍。
锦心展开一看,那竟是一套男子的服饰。
“你同我身量相差不多,应是合适的。”宦梨已然开始熟练地装扮起自己。锦心犹豫了几息,也下定决心开始更衣。
仰月在一旁帮忙,用丝带束紧了胸脯。
“小姐,还好受吗?”
锦心颔首,此时只觉略微有些气闷罢了。
她确实想去见识一下勾栏瓦院的热闹。但那处人多是非多,若是以女子装扮前去,恐多有不便。
宦梨将锦心按在镜前,开始为她改面束发。一通操作后,锦心再次看向镜中,那个柔美娇嫩,琼鼻樱唇的女子形象已焕然一新。
只见镜中人,剑眉入鬓,肤色沉凝,如此一装扮,女子的特征被掩去大半,但这姿态神情,还是一如往常。
宦梨也不知是叹息还是自嘲,她耸耸肩:“你这双眼睛太难藏了,打眼一看便要怀疑你的身份。”
“别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呀!”宦梨纠正着锦心的神态,“跟我学,沉目凝视,眉头微皱——”
“对,就这样。”
锦心只学了一瞬,松懈下来后又是那样一副看谁都水波流转,温柔到极致的面容。
宦梨叹息:“就这样吧,护卫会跟在我们身后的,也不怕出什么事。”
两人特意从后门溜出,跑出巷尾乘上早前备好的马车,出发前往康庄街的信潋坊。
信潋坊是懋都城中规模最大的一处听评判文之地。此处时常能够聚集全懋都三成以上的文人学士,纨绔子弟,甚有皇亲国戚也有涉足。
她们混迹在大堂中,此时正好赶上了新一段的评书。
评书先生三叩醒木,喧闹的大堂霎时平静了下来,如沸腾的水瞬间断了灶下薪一般,虽是表面的破水之势歇缓了下来,但内里仍是热潮涌动。人们肩腹相挤,摩拳擦掌,好不兴奋。
锦心同宦梨二人不好近前,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听着里头开始讲评今天的故事。
“上回说到,这个虔阳郡王即将迎娶的王妃,她的出身来自乡野,今年才被接回懋都,按理说其应身无长物,不堪为人倾倒,但架不住郡王心仪啊!许是那三小姐真的生得一副天人之姿,这才将郡王的心肝儿勾缠入骨。”
锦心刚听了一段儿便有些坐不住了。
说书内容竟是如此直白露骨吗?!
她觑向对面坐着的宦梨,只见她一副痴迷模样,便也不好坏了兴致。自顾自的拿起茶水用了一杯又一杯。
底下有人吆喝:“昨日我没来,我压上三倍银,先生再讲一遍。”
说书人摇头:“今日重点已不在此。”
另一人打断:“你别打岔,先听今天的!晚点我同你讲昨日的内容!”
“……”
“再下猜测,郡王同这沈三小姐的婚仪,便是要近了,许是能赶上年节。”
“但今日老朽要说的,是懋都城内的另一庄秘辛。也同这国相府有关!”
“你们可知那安府同沈府历来暗斗不休,已有几代嫌隙。也就这些年,那安学士比之国相大人差了太远,便是想斗也斗不起来,这才平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