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许潮湿的下午,天光被云层所覆盖而拼命露出一抹微弱的光亮,落地窗旁的芒果树依旧盛满绿叶,似乎从未被寒流所侵袭一般。
司慕菡面无表情地推开咖啡店的门,门楣上装饰用的风铃却似乎像死物一般只是简单的晃了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眼神环视着并不算太大的店面,很轻松地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找到了等在那里的人。
她朝着对方走去,坐下后有些懒散却带着不太耐烦的语气询问:“找我有什么事?我并不觉得我们还有除了细胞和病毒以外交流的必要!”
赵韵搅动着杯中最便宜的冰美式,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却不自觉地绞着自己的裙子,眼睛疯狂眨动着昭示着她的紧张和无措。
那张素颜清纯的脸上不见浓妆的张扬却也不见淡雅的恬静,她像个矛盾体一样坐在那里,此刻的嘴唇被她咬的有些发白,她的脸上也带着同样没有气血的苍白。
她嗫嚅了半天才开口,“慕菡。。。。。。”,她的声音发涩,刚开口又像是被什么摁住,捏着吸管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指甲泛白。
“我并不觉得我们还能这么称呼,司同学或者说全名都可以。”
司慕菡毫不客气地用冷淡的声线开口警告道,眼里没有先前在花店的淡然,而是带着冰封的刺。
她可不相信她前脚刚听到她和那个畜牲的对话后,谈话的主人公之一就约她是什么巧合,她选择来也是因为赵韵说有重要的事情,并且这件事还跟她有关她才来的。
因为是自己选择的咖啡店,司慕菡至少不会觉得赵韵会在这整出什么幺蛾子。
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家咖啡厅斜对家就是警察局,她但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司慕菡有至少5个方法逃脱并整死她。
就在司慕菡防备的盯着一直不开口的赵韵的同时,服务生端上来了她刚刚下单的摩卡和树莓抹茶巴斯克,司慕菡一抬眼就发现这个服务生不就是和她上午在食堂一起听墙角的家伙吗?
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并且他的头发也像是重新被打理过一般柔顺漂亮。
和上午在食堂穿着个屎黄色卫衣,带着宽大的眼镜框的眼镜,完全演绎当代大学生的日常的他相比,现在精致的不像是服务生,更像是咖啡店主理人一枚。
他左胸口那泛着金光的工牌上刻着他的名字——明瑞。他放下东西就赶忙离开,像是不想介入两人的事件当中,却还是偷偷摸摸地回头望了一眼。
司慕菡抿了一口摩卡,咖啡和巧克力的香味融合的恰到好处,她有些惊喜地抬了抬眉毛,让她产生了要再来这家店喝咖啡的冲动。
她再次望向一言不发的赵韵,本就因为不能在家好好躺着还要花钱而没那么好的脾气,现在更是无语,“约我出来应该不是就想这么干坐着的吧?你觉得呢?赵韵。”
赵韵闻言头猛地抬起又落下,原本捏着吸管的手也放了下去,两手相互交缠摩擦,像是被司慕菡的话击中却更像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她。
她的眼睛逐渐蒙上水雾,嘴唇颤抖僵硬地嗫嚅着:“慕。。。。。。司同学,对。。。。。。对不起。”
简单地几个字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轻飘飘地说出却又重重地压在两人身上。
司慕菡挖蛋糕的手一顿有些莫名地挑眉,对于她说的这几个字她没什么触动,或者说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一个伤害者给被伤害者道歉,那轻飘飘的几个字可笑又可悲,完全不对等的伤害与歉意交织就像轻易结束这荒唐的罪恶?
那很荒诞了,马戏团的邪恶小丑出现都会感叹一句:“你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
司慕菡的眼底没有嘲弄,没有愤怒,更多的是空洞和不解罢了,虽然只和她认真相处了不到两个月,但是她的所作所为真的颠覆司慕菡过去二十多年的认知,她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无法共情她的遭遇,她向后靠去懒懒地倚靠在椅子靠背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赵韵。
赵韵被她这样的状态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设想过很多面对司慕菡的场景,或愤怒的掀翻一切控诉她;或冷漠地将她的不堪一字一句扒光。
或者说。。。。。。温柔的询问她的遭遇。。。。。。。。
但现在这种平静的像是一摊死水,像是深谭,没有任何的波澜,没有怒意没有讽刺更没有她那美好的幻想,只有这份平静像是熟知一切的淡然。
“你就只是想说这些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能没什么好说的,你慢走不送。”
司慕菡小手一抬做出‘请’的手势,她还想继续在这品尝美味的摩卡和小蛋糕,少一些污染物也是不错的。
赵韵有些慌,作势想要去拉扯司慕菡的手,指尖刚触及到她的手腕就被狠狠地甩开,赵韵有些着急:“司同学,司同学,我真的有事找你,有些事情必须跟你讲清楚我才能。。。。。。”
“才能什么?”
司慕菡直接打断她将要说的话,看着窗外的景色再回头看向她:“才能安心?才能没有那么大的负担?才能心安理得的想要继续和我做朋友?”
赵韵刚要点头就被司慕菡后面的话给怔在原地,“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所谓的机会?嗯?”
司慕菡将腿翘起,身体前倾像是食肉动物捕猎的动作。
“让你安心?没有负担?还继续做朋友吗?”
“我没有什么自虐地倾向,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至于我今天来这里纯粹是因为你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重要到关乎我的研究生学业我才来的,但凡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做这些无用的道歉,我是不会来赴这个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