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不大,门窗又都关上了,所幸顶上还漏着,能通一些风。萧令仪又在铺子里四处瞧,“欸?这里还有个小梯?”
严瑜走到她身边,仰头看了看,旋即把小梯架在墙上,登上梯子,敲了敲顶板,往上一举,木板被抬起,露出一个黢黑的大洞。他又登梯向上,轻巧地从洞中上去了。
“夫君?”她小声唤他,没得到回应,倒听见顶上一阵脚步声。
她也登梯往上,只是到了洞口,自己没那么灵活,还站在梯上踌躇。
洞口稍微亮了些,严瑜又出现在洞口,向她伸手,“来。”
萧令仪手一搭,便被他提拉了上去。
苏炳文见两人都上去,也登上小梯,“砰!”木板又合上了。
苏炳文:。。。。。。
萧令仪上来才发现这里有个阁楼,只是它并未在整个梁上,而是只占了屋中一半,方才又关门闭窗,铺子里黑黢黢的,故而没有发现。
这阁楼很矮,连她都要稍稍勾着腰,更别提严瑜了。楼上有一张睡塌,旁边堆了几个箱子,箱子旁有个小小的马桶,箱子上的墙壁竟开了一个小小的佛龛,剩下的空间只容一人转身而已。
他护着她的头,拉她坐在榻上,对着塌还有扇小窗,此时撑开一半,恰能看见街上,有些微风吹进来,比方才店堂里好了许多,不再闷滞。
萧令仪拿出袖中的果脯和剩下一点肉脯,悄声道:“快吃吧,饿坏了吧?”
严瑜先喂了她一片肉脯,才拈起一片慢慢嚼着。
她看着窗外,斜对面的米粮店门口一片焦黑,“你说他是死了还是。。。。。。?”
严瑜嚼了一片,便把剩下的包好,藏进了她袖中,“是不是死了,是因为疫病还是外伤,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看见了,便会统一当作疫病处理了。”
萧令仪看他妥帖藏好剩下的这一点吃食,“剩的不多了,你都吃了吧。”
他一个高大的男人就吃一小口怎么能饱。
严瑜摇头,“你放着自己吃,以防。。。。。。”
她知道,以防水尽粮绝了,这坊门还未开。
就这样,萧令仪晚上睡在阁楼那方仅容一人安睡的卧榻上,白日则下了阁楼,在铺子里走一走。其他三人便在楼下店堂里歇息。
他们在里头过了三天,还是半点都没有要解封的迹象,反而弓兵巡逻地更加密集了,时不时还能闻见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三天,真正的水尽粮绝,连孙娘子养在鱼缸里拇指大的鱼都被吃掉了。
这天晚上,严瑜上了阁楼,他合上楼板,又搬了两个箱子压在上面。
萧令仪看着严瑜做完这些,坐到了她身旁。
今夜月光黯淡,他捧着她的脸,拇指抚了抚她已经起皮发裂的唇,在她耳边低声道:“楼下那二人也不知是否可信,我走后你不要轻易出声,让他们以为我二人都在楼上,在这乖乖等我回来。”
她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你去哪?”
他抚着她的背,似要抚平她的焦躁不安,“我去找点水,别怕,我很快回来。”
萧令仪已经渴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这会子她很想哭,但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只听见他让她等他回来。
她乖乖点头,他亲了亲她额头,从窗户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