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烫醒的!萧令仪梦见自己贴在胡麻饼的炉壁上,有一面已经熟了。
外头已经天亮了,萧令仪抬起身,身下这副身躯滚烫的不像样,她倏的爬起,见他满脸不正常的潮红,眉头拧成结,嘴唇却发白。
她拍了拍他的脸,“夫君,夫君,严瑜?”
摸了摸他额头,却是冰凉。
“娘,冷。。。。。。”严瑜闭眼梦呓。
冷?怎么会冷?可他分明满脸的汗啊?!萧令仪为他擦汗,急得上下打量,才发现他臂上有块小小的血迹。
她将衣裳扯开,才发现他大臂上有处伤口,似乎是箭伤,已经不流血了,却是看着发白流脓。
她心口一紧,难怪昨日他突然上了阁楼来睡,还将箱子压好,是怕自己再护不了她么?
这个闷葫芦!昨日怎么不说!?萧令仪又气又急,擦干眼泪,好在装了水的陶罐和皮囊都在一旁,她用帕子沾湿,为他清理伤口,待清理完后,撕了干净的中衣,缠在他伤口上。
“娘,冷。。。。。。”
她摸了摸他额头,额头仍发冷,身上却是滚烫。
到底是冷还是热?!
她索性脱了他的衣物,拿了帕子沾湿,给他一遍遍地擦身换水。
不知道多少遍过去,皮囊里的水只剩下一半,好在严瑜身上已经不如先前那么烫了。
萧令仪累的跪坐在榻边,扶着榻,缓解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她抓过食盒打开,随意抓了一块,往口塞,也不管生水熟水,就着水咽下去。
这一日,直至日薄西山,严瑜都没有醒过来,到了晚间,他又开始烫了起来。
外面夜色漆黑,无月无星,她几乎看不见,只能凭着记忆摸索,倒了水在巾帕上,为他擦身降热,一遍又一遍,直到皮囊里再也倒不出一滴水,可他身上仍旧滚烫。
“没水了。。。。。。”萧令仪呢喃,她索性用衣袖给他扇,直到她再扇不动,他身上还是滚烫。
萧令仪有些崩溃了,她摸索着抚至他的脸,头靠了过去,脸贴着脸,眼泪滚落,从两人脸颊相贴处没入,“严瑜,没水了,怎么办?没水了,你快醒过来,严瑜。。。。。。”
没有人回应她。
她抬起身,本就跪坐在地上,膝行两步转过身,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双手合十,“老天爷,我从未求过你什么,现在求求你,让他渡过此劫,求你了,好不好?”
猛然想起壁上好像有个佛龛,她又转回身,朝着记忆的方向双手合十,“佛祖在上,求求您,求您让他渡过此劫,求您了求您了!”地方狭小,她一遍遍磕在榻沿,萧令仪虽在慈心庵住过一段时日,却向来不信佛鬼神,她已经毫无办法了。
严瑜仍是滚烫惊人。
萧令仪呆呆地看着窗外,严瑜能夤夜外出寻水,她为何不能?她虽然不会攀高爬低,可是这里并不是很高,而且今夜伸手不见五指,万一那些弓兵没发现她呢?
她回头,即便看不清摸不着,也能感受到滚烫的气息,仿佛大夏天生了个烧岩浆的炉子,时不时就要往外溅火星子。
她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严瑜,我去给你找水,等我。”
可是萧令仪哪里知道,严瑜能爬下去又攀上来,不是借了什么杆啊柱啊的,全凭了那身本事和颀长的身条,若是萧令仪这样的娇娇小姐,一个不好,摔了胳膊腿都是轻的。
更何况,下去了,恐怕她根本再上不来,若是遇上弓兵,只怕就完了。
可偏偏萧令仪眼神发了狠,掀了裙往外一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