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澜心中警铃一响,脸上却丝毫不见波澜,指着那个小眼镜就开始吐槽:“你骂谁老呢!癞蛤蟆!我像36吗?真是不长眼……”
顾北一把将她拉回来,她还不满地喃喃:“本来就是嘛。”
小眼镜脸上的警惕松懈了两分,但还是皮笑肉不笑地说:“误会了,我看太太像24岁才这么猜的。不过……两位刚才看过的,连同生肖俑,可都是实打实的冥器。”他压低声音,“震灾压邪?冥器不入室,古玉不上身。还是说,俩位找的东西,本来就不是防活人的?”
“你瞎说什么!她是自杀的,跟我可没关系。”纪澜立即接了一句,话音刚落又立马捂上了嘴巴,带着一丝惊慌,怒气冲冲地就要离开。
这句话如同一针镇定剂,小眼镜立即就变了脸色,拦在两人跟前赔礼:“只是好意提醒,太太,请坐下喝杯茶,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摆出来的这些,只能算小玩意罢了。”
纪澜不解气,狠狠剜了小眼镜一眼。
“算了算了,听话,他长成那样又是个穷看场的,你跟他计较什么?”顾北有模有样地哄了好一阵,俩人才转而坐到了戏台前。
‘狗男女。’小眼镜盯着俩人的背影在心里骂了一声,视线落在顾北手中的行李箱上,即刻又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扶正眼镜去审视别的来宾。
茶座上,纪澜尾指翘起端着茶盏,声音压低:“看来蛇俑,跟他们确实有关系。”
顾北凑到她跟前,对着她盏里滚烫的茶水吹了吹:“嗯,听话头,今天这里要拍卖的东西,很不简单。”
纪澜抿了一口茶,温度刚好:“活尸?”
她揣测着,心中立即闪过林菲菲的模样,不由做了个深呼吸。
顾北看出她情绪不对,拍了拍她的肩:“不会,那种东西,绝不可能拿到明面上交易。”
纪澜点了点头,余光偶然上扫,发现二楼的窗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扇。
纪澜面不改色地将手搭在顾北手背上,暗示他向上看。
顾北借着为她整理头发的假动作瞄了一眼,窗格阴影之内,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
三十岁上下,竖着大背头,戴副金丝眼镜,手里还捻着一串乳白色的念珠。他站的位置很巧妙,垂眸即可俯瞰整个大厅;但底下的人如果不特意观察,绝不会发现他的踪影。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顾北的注释,视线往这边移了一寸。
纪澜迅速掰过顾北的头抱怨:“烦死了,什么破茶具,把我的口红都蹭掉了。”
仅一秒,男人的视线便移开了。
纪澜再次对着顾北的眸子补妆,声若游丝:“认识?”
顾北看着他红艳的唇彩与清冷的眼,如实相告:“沈柏衍。”
“见过?”
“不止。”
纪澜没有追问,眨了一下眼睛,平声警醒:“哦,那你最好小心。”
话音刚落,戏台上锣鼓响了一声。
灯光骤暗,拍卖开始了。
一件精致的青铜鼎被立在黑丝绒布上推上来,没有名牌、没有解说,缓缓旋转展示了一圈后,展品被先前的那个小眼镜推到台下,开始走场。
从近处看,锈蚀剥落的地方还沾着血沁。
纪澜不懂古董,但她看得出,上面的残泥年代久远,且来自地底常年封闭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