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明煜携着卫经义尸身北逃了,至少他要让卫鹤再见父亲一面,而不是听着父亲的死讯巴巴地沉默。
眼见着天越发热了,展明煜找不到卫鹤心急如焚,怀中的人散发出幽幽腐烂的臭味,来回的白蛆钻进钻出。
展明煜强忍着恶心,停下脚步,一只只剔出,继续赶路。
他风餐露宿,奔了不知多久,总算弄来一匹老马。他命大,伤口没有感染,往好的发现发展。
皇宫这边。
沈玄湛躺在榻上,很安详。避开了所有致命伤,口子完全不会流脓了,不过脸比从前白上好几分。守卫将去月捡了回来还有一把短刀,呈现到沈玄湛跟前。
沈玄湛美滋滋地看着去月,真是好剑:“放到昭阳殿剑架上。”
去月再次被珍藏起来了,这次藏得更深,更难重见天日。而这短刀,瞧着也还行,随意放在一张桌子上。
沈玄湛爬起,靠在数个枕头叠成的小山上,对着回来的守卫道:“尸体呢?”
“禀陛下,贵妃的还在。只是……”
“废物,派人去追。”沈玄湛倒不是多看重死人,若是卫青霓也便算了,可这死人是卫经义,那就大不相同了。
好说好歹,卫经义是他的贵人。沈玄湛必须得表示一些尊敬。
“按后位替她葬了,随便埋哪,挑个风水好些的位置。把卫将军……嗯,从前那个叶南桑埋哪里了?”这谁知道,有够强人所难的。
“回陛下,臣不知道……”
“那作罢,赶紧找回肉身,朕可不乐意立衣冠冢。”
沈玄湛安排好卫青霓的后事,再次发问:“公主如何?”
守卫低垂脑袋:“性命无忧,可公主不会运力,那伤口又太深加之长时间放着不管,今后左臂恐怕不能再使重物。”
沈玄湛安静半晌,看不出在想什么,道:“无妨,又不是废了。还能动么。”
守卫略微抬头,眼中满是疑惑,重复一遍:“可以动,不可抬重物。”
沈玄湛点点头,回了头看着前方,又道:“再命一些人把卫鹤抓来。不知道那鬼小子躲哪去了。将军府留着,万一他回来了呢。”
“是。”
沈玄湛见人迟迟不走,看了守卫一眼。
守卫继续道:“丞相一家惨死。”
沈玄湛头疼,傅正松好端端怎么死了,他扶额无奈道:“怎么死的。”
“一剑一枪,剑伤不足以致命,枪精确地贯穿了心脏。死状不足为奇,主要是他女儿……”
两只眼球被挖,丢在原地被踩爆浆了,口中饮剑,惨绝人寰。分不清是死前受罪还是死后鞭尸,无论是哪种,都可推测出动手的恨毒了她。
沈玄湛摆摆手,听完傅正松的便算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尸体。
沈玄湛咬牙道:“带傅丞相回老家安葬,追封谥号——怀文,再从丞相府中拿点银钱分给亲族,余下的充国库。。”
守卫领命,道:“是。”
正当他要离开,沈玄湛改变主意了,道:“罢了。清点人数,盘查好户籍,余下的均分给伤亡士兵的家人。不够的话问朕拿,别动国库。至于多少,自己看着办。”
“只是,傅丞相妻儿如何?”
沈玄湛道:“死人你就埋了,还能如何?”那么多死人,还需他一并安排吗?
“是!”守卫再次回答,一溜烟便没影了。
宦官、宫人都遣回宫了,宫中事物恢复了秩序。
漫长的一日,即将要结束了。
静谧的夜晚,高悬着圆月,无半点亏损。
沈安眼睛疼,目不能视,睁都睁不开。最折磨人的是,闭上眼都是卫青霓的样子,无法逃避。
她凭借感觉摸出割下的发丝,唤来宫人流光,道:“替我装进匣子中,一个古朴的黑色匣子,镌刻了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