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要吐了。她对着洁净地地面干呕起来,什么也没有。沈安呕着呕着就笑了起来,流光吓得脸都白了。
“骨灰?”
“嗯……”
“烧没了?”
“没了。”
哭和笑混杂在一起,不伦不类,沈安又呕了出来,还是什么也没有。就这样干呕半日,流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沈安边呕边道:“流光……叫太医来。”
流光慌不迭地跑去找太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沈安愿意说话就好。
太医来过后,替沈安把脉,额间冒汗。
沈安眼睛红肿,却擦干了泪,好似换了个人,声线平稳:“怎么样。”
“气血不足、脉象不稳定,乃是涩脉……公主,莫再伤心了。”
沈安不要听这个,继续道:“还有什么?”
太医擦了擦细汗,这还能说什么?他真怕自己前脚刚来,后脚公主就死了。那他不得滚去陪葬吗?天呢,为什么要来找他。
太医道:“没有了,微臣替您开些药方调理心情吧……”
“只是这样?”沈安喃喃道。
“是……”
“你回去吧。流光,去抓药。”
流光跟着太医走了,不忘回头看沈安一眼。
沈安没有大吵大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她失神看着自己的肚子,双手抚上,什么也没有。
骨灰送来了。沈安捧着那方方正正的匣子,完全没有实感。这里面怎么会装着一个人。
流光提心吊胆地过了几月,沈安还是没什么动静。
然后,沈安再次宣太医来。
沈安看着手腕:“怎么样。”太医喜道:“公主脉象平稳,无什么大碍。”
沈安再次问:“怎么样。”太医道:“公主无事。”
“怎么样?”“无事。”
沈安急道:“我日日作呕,日日吃酸,只是这样?”
她又哭了。
太医也快哭了,事实如此,无话可说:“只是这样。”
“你滚吧。换人来。”沈安痛苦闭眼。
一连来了数十个,光是把脉都把了整整两日。答案总是如出一辙。
什么也没留下,除了那捧灰、那些小物件。沈玄湛派人来送东西,是几封信笺。
沈安不想拆开看,若看完了,那是连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往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他了。
沈安拥着那些信笺,痛哭一场。神明啊,为何如此。
斯人已逝,活人的故事还在继续。沈安休了孟沓,在之后,也没展明煜的消息。
沈安会独自熬过漫长岁月,登上帝位,坐拥山河万里。她绝不沉溺于忧愁之中……
东宫的梧桐树渐渐生长。
直到最后,卫鹤也没实现诺言。他根本没替沈安守护这山河万里。
骗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