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
本来它看着那对杏眼笑得很开心的。
未作准备听见这个陌生名字,笑脸僵住,慢慢消散。胸口发痛,明明它不会痛的,于是冷脸下来。
这厮又是哪位?
鬼未听见声响,却还是回头。它倒要看看,那叫卫鹤的又是谁!
它微微愣住,分明无人,空空如也。
好生难过,人都不在眼前,怎么还喊那厮名字!
沈安黯然神伤,揉揉眉心,只当是幻觉。
她努力把自己从悲痛中抽离。
鬼盯着她,凝眸,没好气道:“他是你那舅舅?还是别的什么?理理我嘛——怎么能有这么多人!”
沈安失笑,继续埋头处理公务。
“不理我,”它越发不适,似有什么卡在喉管,“好难过,死了算了。”
本来就是死人……
沈安开始烦躁不安,近期格外焦躁。
春日过后,便又入夏。
她有些坐不住,搁下奏折,走到殿外。
鬼也随她动:“去哪里?是你舅舅来了吗?”
落春雨了,淅淅沥沥的微雨。绿叶华滋,雨水浸润后更显苍翠。
沈安立在屋檐下,它站在沈安身边。
沈安看雨,它看沈安。
“……我怎么就死了。”鬼顿感空虚。
自有宦官替沈安撑伞,稍站一会,就走来许许多多人。
他们毕恭毕敬,道:“陛下。”
沈安主动离它而去,行至雨里。
雨水滴在伞面上,滴滴答答,长歌唱响。
它停颓片刻,还留在原地。眼见着沈安走远,才动步子。
雨落不到它头上,兀自贯穿而过。它淋着这场雨,又愣神。
暴雨倾盆,一息间的事。雨水过大,像铺下一层白布,白砖上的水四处乱溅。
宦官止步,手很稳,如此暴雨砸在伞上,一动不动。
沈安回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鬼回魂,快步跟上,躲进伞内:“别淋着我。”
它跟着沈安闯入另一座宫殿,种了棵梧桐,还很小。
鬼四处瞻顾,很眼熟,不由欣喜。它眼见沈安赶走宦官,搬出瓷罐子,擦拭着,眼周红了一圈。
它看不见罐子里装得东西,却有股熟悉的感,约莫是死人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