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痛。】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伊斯特·摩根那另一个让人不爽的特质,【那我能怎么办呢?】
她突然凑近了,没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捞过我的发梢,绕在指间把玩。在沉默的杀意下,我又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奶油香气。每一次用意志力克制自己不去动手后,它都更加好闻,更加迷人。
“你也很为我着迷吧!”她嘴上开口时,说的是老土又愚蠢的套话。
与此同时,身后的那只手在我腕间写道:【想办法找个催眠师什么的,或者努努力,真的爱上我。有志者事竟成嘛。】
那次之后,我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可笑的问题。我让手下去找全帝国最擅长植入心理暗示、并且有家人可以用来威胁的人,然后带到我面前。等了一段时间,也不见成果。于是,鬼使神差地,我觉得试试第二种办法也行。
我一个人坐在屋里,熄了灯,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认真想想看,如果真的有哪个耳目不聪的人爱上伊斯特·摩根那,会是因为什么?
或许,她有一副迷人的神情,总是满不在意的样子,不论多么臃重、多么顽固的约束,都没法拴住她。牵起她的手时,好像一个逃离现实的缺口。
又或许,是那种做事做绝的行事方针。她从不留手,不论对别人还是自己;平时冷静理智,关键时刻却总显露出一种决绝又疯狂的赌性。
还有可能是她的反差感。她开口时总是气声温柔、语调亲和,可是只要表皮稍微一裂,就能从中看到浑然天成的冷漠和利己。
想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她和我的秉性非常合得来,或许这就是我忍让了她这么久的原因。
她不是无可救药,正相反,如若她是我的人,很多事情都会顺利很多、省心很多。要是她顺从地伏在我身前,我或许会允许她接着说那些轻狂、傲慢、不合时宜的话。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舌尖又萦绕起那种蛋糕的鲜甜。
可是我明明没有对她产生杀意。
正相反,我刚刚觉得她这个人——
我不去想了,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声“进”,拉长石带着过时的好消息来了:“您之前说的,催眠方面的专家,找到了,还要带过来吗?”
要吗?
“让人在外面候着,等我叫他了,再带进来,还有,”我顿了顿,“……先给我买一块有水果的戚风蛋糕来。”
*
我安静地立在幕布后面。
这是个常用的思维惯性:你和另一人同行,中途另一人不走了,你便觉得你的目的地不会有他。很简单,也很好用。
和她分开之后,我绕了个弯,从演职人员通道走到了舞台上,听她和那个系统一来一回地对峙。
伊斯特·摩根那这个人,思维太跳脱了。褒义来说,需要足够灵活的脑子,才能跟上她的逻辑。贬义来说,她这说一段、那说一段时,常常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那个系统很明显不是足够聪明,或者足够灵活的类型。直到最后,它才意识到,她知道了什么。
这时候,讨人厌小姐叫我登场了。
我面前的幕帘波荡开层层褶皱,隔着天鹅绒,我听见她带着笑的嗓音:“你一点都不想掀开看看吗?”
好吧,毕竟是合作,再容忍她一次吧。我一拉绳子,幕布缓缓向两侧分开,配合了她昨天晚上在我手心反复写着求了好几遍的“节目效果”。
我看到了那个系统的真貌,很新奇的光球,此刻好像有些惊慌了:“等等,奥妮克丝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吵闹的东西在她脑子里呆了很多年吗?真是可怜又活该。
我没说话。她倒是很得意的样子,“看不出来吧!奥妮克丝已经是我忠实地盟友啦!”
谁是你盟友。合作伙伴这个词是不会拼吗。
那个光球转向了我:“判定不会出错的!既然判她成功了,那你就会听她的话!你不要再过来了——”
我袖着双手,悠悠走到了它跟前。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脸上微笑的弧度完美无瑕。
“话虽如此,现在在说话的,是你,而不是她啊……”
我说着,五指成刀,猛地扎进那个光球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