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直播李雯批了不菲的宣传费给瑜姐,本来杜华年不发一言的效果就已经极端留白了,把这件事的争议效果推到了最大值,瑜姐动用了一切手段宣传这场直播,保证这一个小时的直播视频在各大博主、大V、UP主的主页和平台首页轮番出现。
这一来,把出版社也拖进了这趟浑水里,眼看着似是而非的噱头就要演变成文学界丑闻。下播之后,杜华年关掉了手机,李雯跟姜老板交代,“三楼不要让外头任何人上来了。”接着另外给姜老板转了一万块钱。姜老板只问了一句,“她是不是得睡在我这里了?”李雯略想了想就点头,“大概是了。”姜老板给了她一个了解的眼神就走了。
何文衫看到朋友圈里转发的消息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杜华年,但是没打通,而替她重版《你我》的出版社总编已经等在了她办公室外。
沈荷也在给杜华年打电话,她的门外也堵着无数的记者,办公室的电话不得不挂起来,工作手机早就被迫关机了。她端着杯红酒靠在椅背上,望着落地窗外出神。助理带了晚餐上来,忧心忡忡地问,“沈董,您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沈荷像一个活过来的雕塑,深吸口气回头看她一眼,“不急,再等等。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她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我突然想吃烤红薯。”
助理叹气,“今天收盘的时候,跌了八块钱,还在高位的时候,就有一个神秘账户大量抛售,股东们都急疯了,要你赶紧查这个人是谁。”
沈荷觉得很好笑,“他们觉得股价跌是因为有人抛售?这都是什么猪脑子,他们怎么不看,抛售的时候,多少散户在抢着买入呢?”助理还要说什么,宋林就冲了进来。
“你又要搞什么事?你已经害死了李东海,还不够吗?”他气势汹汹,一手拍在桌子上,饭盒里的青菜都跳了跳。
沈荷深吸口气,“这是杜华年和李雯要搞事,你要问,也该去问她们。”
宋林胡子拉碴的,一身酒气,整个人看起来又脏又乱,“我接了一下午电话,接到手机都没电了!我就想不明白了,好好的你干嘛要去招惹她们呢?杜华年不是你老朋友吗?李雯更加无辜了吧?”
沈荷沉下了脸,“你喝了多少就敢来跟我拍桌子了?你不就是担心股价吗?来这里装什么关心前女友?”
宋林被说中了内心的隐秘,不得不恼羞成怒,脸上表情渐渐扭曲,“婊子!”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身走了,用力地关上了沈荷的门。
助理更加担忧了,“荷姐,那个抛售的账户不会是……”沈荷抬眼看她一眼,“你觉得是宋林?他一个小废物,看见股价涨,怎么可能抛?”她推了一把饭盒,“别猜了,那个人是我。”
助理愣住了,很彻底。她的大脑懵了好一阵子,才犹豫加哆嗦地开口,“荷姐,你这是……算不算坑集团的钱啊?”
沈荷不答反问,“你抛了吗?”助理赶紧点头。“那就好,赚点零花,别太委屈自己。去帮我买个烤红薯吧,再回家帮我带点日用品过来,我这几天估计是不好离开这里了。”助理不敢再问什么,点头出去了。
晚饭时候,杜华年又吃上了姜老板的鱼,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完夕阳最后一道光,喝光了最后一口鱼汤,才打开了手机,点上了一根烟。很快,何文衫的电话打了过来。
“芳芳,出版社的老总是我老朋友,我不能坑他,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还打算做什么?”
杜华年吐出一口烟,“放心小姑姑,你让他按我说的做,我保证最后他和他的出版社都不会有事。你告诉他,以出版社名义告沈荷欺诈。”
何文衫顿了好几秒,“你到底想干嘛呀?我以为你就是想坏一坏沈荷的名声。现在你也能写新小说了,当年的事你就当故事讲一遍,解解气不就行了?反正大家又开始接受你了,热度有了,趁热打铁重开个炉灶,不挺好的吗?干嘛要盯死陈年旧事不放呢?”
“呵!”杜华年忍不住冷笑出了声,“小姑姑,你不是为了老朋友吧?大多也不是为了我,你是怕我爸也要被拖进来吧?”
何文衫气得一拳捶在桌上,幸好有一摞文件垫着,“你是我侄女,你爸是我哥哥,一条血脉,你说为了谁?”
血脉?杜华年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心底涌上来一阵狂笑的冲动,赶紧捂住嘴,差点就漏出了一声力量十足的嘲笑,笑着笑着,又涌上来一阵深刻透骨的悲哀。古人说痛极反笑,笑尽而哭,诚不欺我。她拿开了手机,紧紧掐着额头,喉头像塞了一把盐,又苦又痛,全身颤抖,她深吸口气,刚压下去,肺里又抽搐起来,又吸口气,硬是压住,伸手一抹脸,拿回电话,“小姑姑,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当年没做好的选择,早晚还得绕回来这个路口,那不如我现在就把它解决了!”何文衫听到她的哭腔,也听到了她的凶悍。杜华年没再等何文衫的反应,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