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一慌,忙叫住,“各位想听什么?”
一人看戏的神情,道:“就说说近日最令人闻之一笑的那个萧世女吧,她的言论说出来可得惊诸位一跳!”
“也罢。”
说书人呷了口茶,吊足了众人胃口,才拉长了调子道:“要说这萧世女,那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从前她荒废学业,平平无奇,与她的长姐相比,那是云泥之别,可您猜怎么着?就在一月前,忽然转了性,以一手字让何尚书家那位才女甘拜下风!这才叫人看清,原来她是多年沉潜,只为厚积薄发,一朝惊艳众人!”
话落,有人开始喝彩,萧念听得满意地晃了晃脑袋,心想这也没有很难听啊,对羽衣扬了扬下巴,“去,打赏点银钱。”
那说书人醒木“啪”地一敲,声音陡然转低,语调都带了几分唏嘘,“然而……正所谓‘福兮祸所伏’,这世女也不知是撞了哪路文曲,还是……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竟口吐狂言,说出那‘释奴兴学’的话来,列位听听,这可比从前斗鸡走狗,挥霍无度,更是离经叛道了千百倍!祖宗成法,贵贱伦常,莫非都要抛却不成?”
“是啊,这不就是数典忘祖吗?”
“我看她眼里毫无规矩可言。”
众人又一起哄,轮番批判起来,萧念又挥了挥手,把羽衣叫了回来。
江砚澄默默观察萧念的脸色,以他对萧念的了解,这些话倒是伤不了她,只是他自己听得很不舒服,凭什么这么说萧念!
难道不符合她们的心意就是荒唐吗?最难受的是他还无法替她出头。
“小姐,您为何要特意跑来听这些?”这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
萧念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道:“我总得知道她们都在骂我什么,回去好写措辞应对啊,不然到时候脑袋空空,只有挨骂的份了,若为此败下阵来,岂不亏了?”
羽衣哼了一声,“这么说倒没错,只是说得越来越难听了。”
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萧念摆手,“无妨,我不在意就是了。”
江砚澄眸光沉了沉,那些话像针扎一半刺激着耳膜,实在难以入耳,转头瞥见萧念依旧淡然的侧脸,心中有些发闷,侧过身子,轻声说道:“小姐,这儿炭火气有些重,我出去找个风口透透气。”
萧念细细端详了他的脸,见他没什么异样,才颔首道:“别太久。”
“是。”
江砚澄从她身后绕出,掀开珠帘走了。萧念望着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缓缓收回目光,结果一回头就瞧见羽衣捂着嘴偷笑。
“……”萧念睨她一眼,羽衣才收敛了神色,只是没过一会儿,她还是按捺不住地问道:“小姐,您觉得阿砚如何?”
萧念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抬眸看她,“你问这个作甚?”
羽衣托着下巴,毫不避讳地说:“奴婢觉得阿砚很是不错,若是小姐将来……”
“咳咳!”萧念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轻咳两声打断她,“将来的事难说的很,莫要胡乱揣测。”
她还不知道江砚澄怎么想的呢,毕竟当初分手时,她说的话太狠、太绝,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肯轻易翻篇。
江砚澄漫步到一个长廊角落,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孩童正蹲在地上捣鼓什么东西,看他们的穿着猜测是店家的孩子。因挡住了去路,江砚澄只好站在一旁默默等了会儿。
那几位小孩发觉后,歉意道:“你要过去吗?”
他们往一旁让了让,江砚澄见他们手上的东西,好奇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他们手上各自拿了个竹筒,听江砚澄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想要做土水枪,但是母亲没空,只能自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