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
——
“小姐,贵人来了。”
楚苒搁了手里绣到一半的手帕抬头,男子已经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刘掌柜你先出去吧。”
等刘掌柜出了内间,她对着来人躬身行礼,“不知二殿下亲临,楚苒未曾迎接,望殿下恕罪。”
朔寻礼走上前,伸手欲将她扶起,楚苒退后一步,不动声色地避开同他的接触。
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朔寻礼对着起身后仍旧微低着头的楚苒问道:“这是你绣的?女红不错,本殿下喜欢,楚小姐愿意割爱吗?”
楚苒福了福身答道:“回殿下,民女从前用惯的手帕丢了,这才想绣个一模一样的,殿下若是喜欢,民女给您寻来更好更合适的。”
“楚苒,”朔寻礼盯着她,似乎想从那双刻意避开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你明知本殿下不是这个意思。”
楚苒当作没听见。
她自认只是一个小小皇商之女,不能也不愿掺杂进复杂的皇族里去。二殿下又如何,她打死了不开窍,难道他还能冒着文武百官的弹劾强娶了她不成?
“罢了,”眼前人明显还没对自己上心,朔寻礼也不屑做那种强抢民女之事,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楚苒不明白他的意思,“民女自然待在自家的铺子。”
朔寻礼“哦”了一声,有些意外,“你不是宁远侯的嫡女?他竟没让你进府?”
楚苒勉力维持的笑意淡了,她这几天本就因这事烦心得不行,这人好生讨厌,还逼着她谈及此事。
“殿下消息灵通,但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愿闻其详。”朔寻礼一副愿意听她娓娓道来的模样。
楚苒有些无语,这人是被捧惯了听不懂好赖话吗?但心里再烦,皇子要听,她也只能如实地解释。
楚苒不想和他多接触,沈小姐的劝告还在耳边,她尽量说得简短:
“侯府当初抛弃了民女,民女得遇父亲母亲才苟活至今,因此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其实认回亲生父母也不意味着要抛弃楚父楚母,付泽兰也答应了她不必和楚家断绝关系,她不愿意住进侯府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沈有道。
那日晌午过后,她和父母被以量体裁衣为由头,被人带进了侯府,稀里糊涂地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真相。
旁观者、家人、送出自己的赌鬼、被儿子拖累的老妇、所谓的亲生母亲,以及导致这一切却仿佛主持正义的始作源头。
还有那位她一心交好,时刻向往羡慕的少女。
痛骂、斥责、悔恨和哭泣,这些组成了她对宁远侯府的第一印象。
她不愿意去到这么一个牢笼,将自己本该自由肆意的人生交到那样无能无为的父亲手中。
楚苒看着自己和旁边二皇子对比之下显得寒酸的鞋子,这些想法没必要悉数告知外人。
毕竟,鞋子合脚,自己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