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不当然欢迎他的回归,但他好像是延续了生前的狡猾,时隔几个月,都能发现他溜进了领地里面,并且一次比一次靠近树。
守卫队长忍无可忍,终于在一次暴怒之中,将箭矢射进了孤魂喉咙。令人惊奇的是,那缕孤魂就这样彻底死去了。
“所以说,可以理解为你们当中出现了一种瘟疫似的东西?只要接触或者杀死‘孤魂’,就有可能变成下一个出问题的人?”
明妮问。而德拉莫尔则攥住了她的衣摆,
“最先出问题的树。”
“没错,小菲德!最先出问题的就是树,结果直到最后,我们才发现问题根源出在树上。不过当时我们找出,若想毫无后患的解决孤魂。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请龙来烧掉它。”
“龙替你们烧掉孤魂,你们又给了龙什么?”
道林问。
“一个希望。怎么,不是你想象中的答案?”
阿芙拉举起杯子抿了抿,结果只尝到了一片空气。她毫不客气地往身后一扔,“安德鲁,倒水!”
“你现在也是‘出问题’的一员。”阿尔文道。
“还不明显吗,你听说哪个精灵是我这副样子?不过我喜欢瘟疫这个比喻。它现在在精灵幼年期的时候潜伏,成年之后又突然爆发,适应过去的大变,适应不过去的就等死成孤魂吧!”
水过来了。阿芙拉手背贴贴杯壁,然后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大口,“龙族愿意帮助我们,是因为他们的领头人得到了三则预言。”
“精灵堕落,
矮人疯狂,
兽族消亡,
万物永暗。”
“没有时间,没有先后,没有地点,除了这十六个字什么都没有,却把那些龙吓得不知所措,一听我们精灵有‘堕落’倾向,就赶紧送上门来来找我们商议解决办法。我们当然同意啦,于是双方又签订了一次协议:
我们借他们金枝,给龙族留下希望;他们提供龙炎,帮助我们烧死那些孤魂。”
“但是龙族还是消亡了。哈,没想到吧,明明预言的是兽族一大类,最先完蛋的却是他们最强大的分族。”
“他们怎么消亡的?”道林忍不住插话道。
“怎么消亡的?不知道,毫无预兆,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准备后手,难处理的孤魂数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发现了问题所在,是月神树自己的衰落。”
“精灵是月神的造物,也是她的子女,她的眷族,月神走向死亡,精灵也会跟着一起去死。”
“把问题聚焦在延长生命,这个方法就很明显了——既然无法内求,就向外借。神代的圣父仪式自然无比盛大,现在没那个条件,只得建个猎苑自己凑合,然后祭司当主婚人,代言者当指向对象,把生命导引到树那边去。”
“你们那边消失的奴隶。”阿尔文道。
“这你都查到了?他们只是月神猎苑中的猎物,好在她并不挑剔种族。”
“你……这太残忍了。这可是重罪!”
明妮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腰侧,却听阿芙拉一声大笑,
“你说我残忍?这招还是跟你们人族学的呢,你们自己都没把奴隶当人看,凭什么要求异族把他们当人?”
“在乡下当小领主的时候,你们人族还时不时派遣官员来骚扰;等到进了王城,就有人主动替我们做事,为我们美言事实了!”
她说着俯过身去,双眼发亮,
“亲爱的,我们可是要亡族了。就算重罪,也得活着才能接受惩罚,对吧?”
“我们要活,我们绝不要像龙族那样死得不明不白,像矮人那样死得手无缚铁。”
“如果我们不抛弃精灵曾拥有过的一切,那么我们真的会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