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趁着还不用去书院,咱们再去戏本杀馆玩呗。”
张枉没做声,没理会。
林笑章失望离去,和林母回话,“他好着呢,看起书来不知黑夜白天。”
林母:“天,这般努力,你也要向你表弟学个一二,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下人说话你表弟听不进,你晚上便多跑一趟,看他睡了没有,莫把眼睛熬坏了。”
林笑章应下。
再一看府外的朋友,熙玲郡主又又又被长公主关在府里,华祥银忙着商帮生意,姜弥条被家里逼得头悬梁锥刺股,赵璇就差住在河三庭里了,谢渡安在礼部兢兢业业。
只有他,家里已经看穿他不是读书那块料子,除了嘴上说说,任由他去了。
他现在甚至想追到荀州找他大哥去。
一直无聊到要回明晖书院的日子,林笑章在最末等的丁班,他抱着书箱打着哈欠,和乙班的张枉在院内分道扬镳。
“中午一块用饭啊!”林笑章道。
旬休结束前一日和旬休结束后第一日,是欧阳太师来明晖书院考察授课、听学生论辩的日子。
甲班汇集世家出身的才子与天赋出众的寒门子弟,这部分学生是欧阳平考教的重中之重。
还是不行,欧阳平内心止不住叹气,面上平淡无波,走出了甲班。
“太师刚刚听你的论辩时神色有变,我感觉太师很看好你。”
小兄弟,你讲得前言不搭后语,老朽实在听不懂。
“不,我觉得胡兄的文章文采斐然,太师方才看了很久,定也觉得不错。”
老夫也是很少看见这般辞藻华丽、又不知在呻吟什么的文章,胡小子合该去当个哗众的酒诗人,当官的话浪费了。
“金兄…”
不愧是并州金家养出来的,年纪小小,贪心大大,讲得狗屁东西用了感觉会亡国。
哎,世家,哎,人才。
让他这七旬老人北上和北庭人打一战去吧,死个清静就不用听这些个学生叽里呱。
他阖眼坐在乙班里,砸吧砸吧嘴。
“老师?老师?”
“嗯哼?”欧阳平掀开眼皮子,看见底下和窗外几十张清澈的脸,赶紧又闭上眼睛,“写的不错,毫无用处,下一个。”
台上学生灰溜溜地下来。
林笑章和一堆甲丙丁班的同窗挤在窗边,用气音说话,“表弟!没关系,那老头就是爱挑刺。”
张枉抿唇,点点头,拽着文章上前去。
“学生张枉,见过老师。”
张枉拱手,欧阳平没睁眼,张枉把文章压在胸腹前轻咳两声开口。
“学生写的文章是有关革新之道,以新法代旧规,谓法之革新…”
欧阳平深吸一口气看张枉,“写的什么?”
张枉轻声说:“老师,是革新之道。”
“声音大些。”欧阳平胡须蠕动几下,威重的目光将人上下扫了一遍,“要说就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