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埜喘气逃至热闹非凡的街上,听得人声鼎沸,仿若劫后余生。树妖并没有追出来,看来青平居内的阵法并未被完全破坏,尚且能将它困在楼中。
幸好,不然整个青平镇恐怕都得遭殃。路埜心有余悸地回头忘了眼阴森森的青平居,忽然回忆起刚才他与树妖打斗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竟没有丝毫察觉,依旧沉醉于觥筹交错之中。
很不对劲。
难不成那些人也是幻觉?路埜暗自思忖,早知道他就该去揽一揽舞女的腰,试一试是否有触觉!绝对没有趁机揩油的意思……
算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自求多福吧,他路埜肚子饿了要先去寻找东西吃。
天色渐明。
白狐带着宋欲一路向南,到一处山脚舔了舔爪子后又咬住宋欲裤腿,似乎在说“快到了”。
宋欲对此视若无睹,打量起周遭环境--很偏僻的一座山,住着些粗布衣服,饮食简朴的农民,自给自足。晨鸡报晓,伴随着阵阵鸡鸣,已经陆续有村民扛着工具,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出门干活了。
宋欲拎起白狐颈部的毛皮,像拎狗一样,侧身一闪,躲入密林中。
他一身血迹,不能被发现。
白狐对宋欲刚才拎它的动作十分不满,张嘴想咬他的手,余光瞥见还挂着血的残枭,又默默收了獠牙。
宋欲嫌弃地将手一松,白狐冷不防被摔在地上,露齿低吼,摆出攻击姿势,一副不战死不罢休的气势。
宋欲扫了它一眼,似乎觉得很好玩儿,于是不作声握住剑柄,默默将残枭拔出一小截。果然,白狐又收了獠牙。宋欲脸上破天荒流露出笑意,很浅很浅的笑意。
如果路埜有幸在此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哭爹喊娘称奇迹。
一人一狐离开村寨,向半山腰出发。
桃林遮掩,一座小木屋位于其间。还未接近,已先感受到淡淡的鬼气萦绕。
宋欲眉头一皱,挥出残枭接下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匕首。一道红色的身影一晃而过,立于桃林前。
“贵客?”孟殇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欲。
眼前的女子身形纤丽,內着红裙,外披红纱,眸似桃花浸春水,分明是勾魂摄魄的艳色,偏生眼波流转间尽是凉意。黑白混杂的长发缠绕着鸦色绸缎,在腰间轻晃。
两人警惕地注视对方,都没有再出手。
白狐见自己被忽略,气愤地跃起。孟殇这才将注意力转向脚下:“是你带他来的。”
有磨牙声从白狐口中传出,看来它被气的不轻。于是,它一仰头,化成一小姑娘,约莫豆蔻年华。
宋欲看着她的眼神变幻莫测--原来她有人形。
此狐演傻子有一套。
“好久不见啦,鬼公主,”白狐化成人形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瞪了眼宋欲,然后理了理齐肩短发,“现在,你该履行承诺了。”
宋欲再次看向她的眼神多了诧异--原来她会说话。
此狐演哑巴也有一套。
孟殇捡起地上的匕首,揣回腰间:“怎么履行?”
“听闻鬼公主你有一门绝学,能将死人复生,可否帮我妖族救一个人?”白狐虽用词客套,语气却像是威胁。
孟殇冷冷说道:“死而复生算什么绝学,逆天改命,会遭天谴的。”
“你背后的无相不就是逆天改命吗?”白狐双手抱胸,“听闻他是你用视力交换的傀儡,既然已有先例,再多一个也无妨吧?而且你与妖后有言在先,这个人你必须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