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庭带着铜盒子的秘密永远沉睡。
杜鹃还未走近,颤抖的手已经伸出,抚上冰冷的墓碑。她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千言万语被堵在喉头,随哽咽咽下。
一声抽泣,群声怮哭,像在吟唱一首迟来的悲歌。
“谁干的?”半晌后,杜鹃终于擦干眼泪,略带怨恨的问宋欲,“你一定知道吧。”
宋欲不语,沉吟半晌后蹦出“节哀”二字。
“节哀,”杜鹃笑的凄凉,“你是宫里的侍卫,为皇帝效命,你难道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还是说,你背叛了新王,新王要抓你没抓到,殃及了我们。”
宋欲不语,他实在无法辩解。杜鹃的话说的没错,百鸟山庄的这场浩劫的确是因他而起。人纵使有一千张嘴,也无法向旁人讲述清楚自己的千头万绪与无可奈何。就算讲的清楚,别人又怎么会信呢?
何况,宋欲只有一张嘴,一张惜字如金的嘴。
所以,他保持沉默。
杜鹃拳头打在棉花上,愤怒值瞬间达到顶点:“你和路埜那个半吊子一样!当初贺疯子把山庄交给你们,结果你们一个去当了杀手,一个烂泥扶不上墙,平日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孔雀帮你们做。每次,每一次的烂摊子,都是他在收拾。现在好了,你闯的祸,他却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这就是你说的为苍生?你追求大义,追求更远的志向,你了不起。你连最基本的承诺都没有做到,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守护百鸟山庄,是谁信誓旦旦向贺疯子做出承诺!这就是你年少时发过的誓吗?”
杜鹃的声音尖锐,宛如泣血。她的话,像一把比残枭更锋利的剑,刺入宋欲心口。
宋欲的神情逐渐黯淡,眼底一片落寞。他依旧站的笔直,像一个犯错挨训的孩子。
杜鹃还想继续说些更难听的话解气,却突然感觉被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嘴。她“伊伊呜呜”了半天,始终挣脱不开。
“杜鹃你怎么了?”百灵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的手在脸上胡乱拉扯,可是她面前明明什么也没有。
宋欲余光瞥到掩嘴偷笑的孟殇,心下了然。孟殇瞧见宋欲回头,冲他邪恶地挑了挑眉,一副邀功模样。
几簇白光落下,白狐领着一众狐狸谷的人匆匆赶到。
“杜鹃,鸟儿们都安排好了…诶,你怎么也在?”见到宋欲,白狐同样诧异,她看了看立着的墓碑,又看了看大家哭肿的双眼,明了了一切。然后,她看到了孟殇。
“怎么你也在?!”白狐的眼珠瞪出眼眶。
孟殇朝她挥挥手:“又见面啦。”
白狐一阵头大,假装没看到。她转身对杜鹃说道:“这里不便言语,先去狐狸谷吧。宋公子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要倾诉。”
她边说边给宋欲使了个颜色,谁知宋欲并不领情。
他拱手作揖道:“妖族腹地,宋某不便前往,告辞。”
白狐欲言又止,不好阻拦,只能点了点头:“此次多谢宋公子相助,我替妖后谢过你。”
这话,像在撇清宋欲和百鸟山庄的联系。白狐故意这么说,她想看看,宋欲是否真的铁石心肠,是否真的忠心于壶天皇室。
白狐没有看到宋欲的动摇。
他没有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半分停顿,消失在夜色中。跟随他消失的还有一抹鲜艳的红。
其实今日,宋欲快马加鞭的赶来,就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叶空庭死的时候,路埜正和白玉兰重返青平居。
白天的青平居像一座被铁链层层封锁的方盒子,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正好给白玉兰充分的时间来恢复妖力。
她很担心她的姐妹们,虽然她很明白,她们还活着的几率渺茫,但是正是因为希望,才会有动力,她不会放弃哪怕只有一线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