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小说网

第 31 章（第2页）

林意顿时恼羞成怒，脸颊微热：“喂！夫君这是什么意思嘛！”

顾放这才转回头，眼中笑意尚未散尽，温声道：“莫恼。我只是在想，那么点时辰，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林意：“……”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她和应白川那次见面，满打满算也没超过十分钟。

她赶紧找补：“现在是做不了什么，可、可万一以后相处多了，时日久了呢？”话一出口，又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顾放不再笑了，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带着安抚的意味。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像在讲述一个寻常故事：“我认得一位同僚。他娶的妻子，门第远高于他。他如今在官场上的位置，也多仰仗岳家提携。因着这份起初的不对等，他夫人在家中说一不二，不许他纳妾，不许他踏足秦楼楚馆，不许他与外人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牵扯。总之，将他看得极紧，管得极严。”

林意果然被这故事吸引了心神，忘了方才的窘迫，好奇追问：“后来呢？”

顾放的声音依旧平静：“后来，许是压抑得久了，那位同僚还是没能守住承诺，有了外心。事情败露，他夫人自然雷霆震怒。可她既不愿和离损了颜面与利益，又咽不下这口气。最终，她处置了外头那女子，对同僚本人，却只是反复敲打、恐吓、威慑。同僚被吓破了胆，明面上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自此，他夫人却再难心安，终日疑神疑鬼，总觉得丈夫只是手段愈发隐蔽高明。两人便这般日日猜忌，时时斗法，闹得家宅不宁，身边伺候的人也战战兢兢，动辄得咎。”

林意听了，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这样听着很不舒服。明明是自己丈夫犯了错，她自己没能管住丈夫，怎么反而把账都算在那女子头上？这岂不是只怪别人勾引，却全然不觉得自己丈夫有错么？”

顾放闻言，略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沉吟道：“那女子明知我同僚家有妻室，仍执意接近，难道就全然无错么？”

林意被他问得一噎，讪讪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我总觉得，你那位同僚好像根本没受到什么惩罚。明明是两个人的过错，却只让一个人承担，太不公平了。”

“地位不同罢了。”顾放语气平淡，陈述着一个冰冷的事实，“我同僚是朝廷命官，而那女子是风尘中人。”

林意脱口而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顾放闻言，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含笑道：“小意此言，可谓真知灼见。”

林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师傅从前讲的。”

“谁说的并不紧要，”顾放悠悠道，“因为这话道出的本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只是古往今来，能真正践行的，少之又少。”他话锋忽地一转，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不过，我们起初似乎并非在议论此事？早知小意这般容易被我的故事带偏思绪，下回，我或许该多备几个故事才是。”

林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他一个故事引得忘了初衷，不由得鼓起脸颊，瞪他一眼：“夫君这是说我好糊弄？”

“岂敢。”顾放从善如流地伸手，替她理了理方才因激动而微乱的衣襟，动作轻柔，“只是觉得小意心思纯善，嫉恶如仇的模样，十分可爱。”

林意脸颊微微发热，有些埋怨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夫君还说呢，绕了半天，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嘛。”

顾放神情认真了几分：“我同你说起这个故事，本是想告诉你，我无法理解那对夫妻的做法。一方背弃承诺，心志不坚；另一方毫无底线地原谅，之后却又陷入无尽的猜忌，自我折磨。这并非相处之道，更非长久之计。”

林意歪了歪头，顺着他的思路思索：“所以夫君是想说，既然选择了信任，给出了承诺，就不该再疑神疑鬼？”

“正是。”顾放嘴角上扬，那笑容里透出一股清朗坦荡的自信，仿佛瞬间拂去了平日深藏的沉郁，显露出几分昔年纵横沙场、挥斥方遒的神采。“我自认看人的眼光不算差。小意不是那样心思游移、背信轻诺之人。更何况，我也不差。既为夫妻，便当同心。若连这点根基都要时时揣测，岂非辜负了相识相知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