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又想起那天——松田殉职的前一天,几位好友相约为萩原扫墓,结果在他开车送松田离开时,却撞上了国际炸弹犯普拉米亚。
一番交战之后降谷自己负伤,而松田则是在一番波折之后,成功拆除了普拉米亚的标志性的液体|炸弹。
那时候松田信心十足的笑容,好像就在眼前。
只是那时他受伤了,无法再按照原计划那样送松田回去。于是班长接过了这个任务,正要离开时,松田的电话响了。
他看着手机的来电提示,用诧异的表情念出了来电者的名字:
“佐久间?”
现在回想起来,降谷不由觉得,当初要是再多问一句就好了。
松田接起电话之后快速说了几句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可怕。
那个样子,明明应该多问一句的。
但松田挂掉电话之后就催促着班长立刻送他回警视厅那边,却没有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简单地说:“有点急事,回头再跟你们说。”
天色已晚,路灯的光芒从松田的头顶洒落,穿过他的发丝,在他的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回头看了一眼降谷,露出一个突然好像变得沉郁的笑容。
他说:“再见了,Zero。好好养伤啊。”
那天降谷在猝不及防之下几乎正面硬扛了普拉米亚的手榴弹,哪怕是被称为“大猩猩”的体质,也受了不轻的伤。那时候他连站在地面上都需要靠自己的好友的支撑,耳鸣的声音响得几乎听不清松田说了些什么。
那时他只是感到诧异,为松田难得这么……正经的表情。
这个总是特立独行而又潇洒不羁的同期,在他们眼前,好像一直都没有改变,一直都是警校时期的样子:直白,自信,透着一些促狭的孩子气。
但此时那双凫青色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丝在时间里沉淀下来的隐痛。
他身上黑色的西装突然显得如此沉重,像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连那双含笑的眼睛,都不经意间显露出一丝吉光片羽般的沧桑。
降谷张张嘴,他想要像平常一样轻轻回怼一句“那还用你说吗”,但突然又觉得无法说出口。
好像松田身上有一层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外壳,此时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样的松田,令他感到一种异样的陌生。
而松田已经笑着对他挥挥手,转身上了班长的车。
谁也没有想到,那就是最后一次和松田见面。
每当想到这里,降谷都感到好像有一只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看着手上佐久间的资料。普拉米亚的手榴弹对降谷造成的伤害都还没有恢复,肺部随着每一次呼吸持续散发着疼痛,耳鸣的嗡鸣声在这封闭的安全屋里几乎要盖过换气扇的运行声音。
他知道自己多少有点不理智。但是他已经不太能分得清自己的想法了。
他甚至开始思考,以目前掌握的资料,为此调用公安的资源对佐久间进行调查多少有些不合适。
但也许可以以“私家侦探”的身份去调查?
降谷叹了一口气。偏偏是这种时候……
最近组织内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气氛一直有些紧张。尤其是波本的顶头上司朗姆,情绪越发阴晴不定,交给手下的工作也明显变得刁钻。
作为组织的波本,此时应该乖觉一点,尽量避免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不是吗?